被那么多双眼睛望着,毛鸡觉得自己都快炸毛了,一副怂样躲在张小丘背后。那些流民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眼中的乞求再明显不过,但碍于后面跟着的张虎和几个侍卫,都没敢上前。被那些装模作样的贵人身后的侍卫拳打脚踢并不陌生,到如今趋利避害也是本能。
这时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小的小女孩爬到张小丘跟前,抬起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细细弱弱的声音道,“哥哥,哥哥,给点吃的吧!”
张小丘蹲下身来,看了看四周,只见小女孩爬过来的方向又一个三十来岁被饥饿穷困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瘦成皮包骨细细弱弱哭泣的小婴儿,眼里像燃着一团鬼火一样带着希冀望着他。
周围看着他们的其他人仿佛也在察观情势一样,仿佛只要张小丘给这小女孩施舍一点啥东西,那些人也都会一窝蜂涌上来,再挨打挨踢他们也无所顾忌了。
张小丘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指了指那妇人和小孩轻声问道,“他们是你什么人?”
小女孩细细弱弱的声音道,“我娘和我弟弟。”也没忘了正事,又道,“求哥哥给点吃的吧。”
“你爹呢?”
小女孩仿佛想到什么,立马抽噎起来,“前几天爹爹和别人抢吃的,被人给打死了。”
张小丘心中一个激灵,招张虎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张虎点了点头,应声而去,顺便带走了小女孩和她娘和弟弟。
四周的流民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们带走小女孩和她娘和弟弟到底是要做什么,也不知是祸是福,一时都没敢上前来。
他们继续往前走,到了司徒尹府棚点的地界,这时粥都差不多施完了,周围还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对尹家小姐歌功颂德。
张小丘走上前去,人群看清他模样时,不由都倒抽一口气,又见他衣着不凡,哗啦啦散开一条道来。
张小丘在尹家小姐十步开外站住,一脸庄重地温和笑道,“尹小姐心地善良,日日来施粥行善,值得嘉许。”
尹婉一步一摇地走过来,在张小丘作了一福,清亮足够在场许多人听到的声音道,“民女拜见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谬赞!”
在场的流民一听眼前这人竟是苍玄国赫赫有名的男后,各个都一脸古怪神色,在那偷偷地指指点点,不仅没有敬重之意,反倒像张小丘做了什么大不道的事情,又碍于权势不好指责一样。
毛鸡被气得浑身的毛都炸起了,气哼哼道,“这些刁民都什么意思?!”
张小丘一个眼刀制止了它,毛鸡顿时萎了下来。
这时人群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喊叫,“求皇后娘娘作主啊!求皇后娘娘作主!”人群仿佛受到感染打开枷锁一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也纷纷跟着哭喊起来,哗啦啦跪倒一片。
接着人群哗啦啦都像前浪推后浪一样往前涌了好几步,直把张小丘几人往尹家大小姐方向推去。放眼望去,几乎是转瞬之间,眼前所见都是乌压压的一片头顶,这阵势,真是颇令人心惊。
跪倒一片后,人群的声音慢慢低下来,头也微微低垂像等候发落原因,正这时,只听到这中心传来一声女声的尖叫,“非礼啊!皇后娘娘非礼我家小姐啦!”
这叫唤的正是尹婉身边的丫鬟,而她自己正捂着自己胸脯嘤嘤嘤地在啜泣,身前的衣服还破了一块,半露不露地露出些白肉来。
本来尹家小姐日日来施粥,经常免费发放些药材和衣物,人又生得美,出身又好,看起来脾气也多好的说,早在流民中间传开了名气去,无论男女老幼,都觉得这尹家小姐真真像个活菩萨。
虽然方才一幕基本没人看着,可瞧这架势心里都是认准了尹婉身边丫鬟的说法,各个都面带怒色,只是敢怒不敢言,各个紧绷着像临出鞘的剑一样,只等有谁一声令下,便能涌上前来不管不顾将这所谓的皇后实际上的登徒子撕成碎片。
毛鸡心里卧了个大槽,瞪着两只黑漆漆的豆丁眼看看尹家小姐,又看看张小丘,一脸暴走样道,“小丘,这尹婉哪根神经搭错了吗?她这样对她有啥好处啊?!”
在张小丘外面快被挤成肉饼亲眼见着尹婉撕碎自己衣服的朱悟也是瞪大了眼一脸懵逼状态,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指着尹婉道,“你、你、你是要干什么啊?!”活像个要被人侵犯的黄花大姑娘。
转头又指着尹婉身边的丫鬟道,“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尹婉柔柔弱弱上前,声音也文文弱弱带着哭音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定是不小心撕破了人家的衣服。只是人家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这样一来,让人家还怎么嫁人啊!”
毛鸡在一旁感叹道,“啧啧啧,这话说的,想赖上你不成!还不小心!这是脏水泼到底了!妥妥迎风盛开摇曳的一朵小白莲花啊!”
那声音足够周围人都听清楚了,一层传一层的,围观的百姓越发群情激奋起来,一个个比当事人还激动道,“尹小姐都说是皇后撕破了,肯定是皇后娘娘撕破的!难道还会自己撕不成!只可惜,尹小姐多好的一大姑娘,人美心善的,这大庭广众之下出了这事,往后咋嫁人啊!”
旁边的人迎合道,“就是就是,尹小姐多好一姑娘啊!跟活菩萨似的!就算是皇后娘娘也该负起责起来!”
又有人插嘴道,“皇后娘娘怎么负责啊!干脆皇帝负责得了!反正皇上三宫六院的,尹小姐人美心善,出身又好,入宫也是当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