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纠结,觉得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没想转头看见那小男孩,一双的渴望的眼神盯着她手里的烤大鸟,就好像看着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她不禁有些尴尬,试探地将烤大鸟递过去道:“你要尝一下吗?”
那小男孩一把抢过去,又风卷残云般,几下吃完,连骨头都没吐几根。
凌箬担忧道:“骨头别吃了,到时候卡着嗓子——”
阿秋也在一边道:“这哪来的野孩子啊,也忒不讲礼了些,吃了我们的东西都不知道说声谢谢——”
凌箬责备似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战火频生,流离失所的孩子那么多,能填饱肚子都不错了,还讲究那么多作甚——”
阿秋吐了吐舌头道:“好啦,小姐,我知错了——”
小男孩带着敌意看了眼阿秋,又看了看凌箬,嘴里嘀咕了一串,不知说了些什么。
凌箬凑近了些,问道:“你说什么?”
小男孩转开了头,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抿紧了嘴不再说话。
后来,每次她出城或打猎或带兵,都能在城外见到这个小男孩。小男孩长得很快,只是一个夏天,个头便从她的腰处直接窜到了她的胸那么高。
小男孩也从戒备警惕的小狼崽子,变成了成天围着她转的大狗崽子,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还会追着她甜甜地喊姐姐。
画面又是一转,漫天血海之中,男孩已经长成了俊美无匹的男子,被锁链捆缚于无尽业火之中,双目淌着血迹,只是死死盯着她,面上神情似癫若狂道:“姐姐,你又要抛弃我了吗——”
那声音幽幽不绝,一直在梦中回荡,似带着无限怨恨与执念——
凌皇后蓦地从梦中醒来,只觉全身一阵冷汗,头痛欲裂。察觉动静的秋嬷嬷忙从陪着的榻上起身,替凌皇后倒了杯安神茶,又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揉了揉头上的穴位,不免担忧道:“娘娘,又做噩梦了?”
凌皇后未语,秋嬷嬷了解她,知她是默认了,不免叹了口气道:“都过去了那么多年,小姐又何必苦苦为难自己——”
“当年之事又如何能怪小姐,谁知道阿诺那孩子竟会是罗刹流落在外的王子,后来又做出那等天怒人怨之事,小姐为了苍玄社稷百姓,已经牺牲了那么多。”
凌皇后喝了口茶,头疼也缓了些,只是冷冷自嘲道:“呵,若非我,又怎会生出这许多无端祸事——”
秋嬷嬷急道:“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凭什么那些做坏事的毫无愧怍,像小姐你这样从未害人,已经做了够多的却还要觉得是自己的错呢?!”
凌皇后摆了摆手,拦住她道:“好了,别说这些了。”
“这个叫白小夭的少年,你查过来历没有?”
凌皇后转移话题,秋嬷嬷也无法,只得道:“这个白小夭,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大相寺一般。奴婢问过鸣剑和吟风,这两人对太子殿下倒是衷心,怎么也不肯与奴婢说——”
“不过奴婢看国公爷和陛下的反应,还有白小公子的样貌,心里倒是有个猜测,只是太匪夷所思了些。”
凌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禁叹了口气,“当初宛妹妹与我倒是投缘,只可惜也是个命薄的——”
秋嬷嬷忍不住道:“娘娘,奴婢瞧太子殿下对这白小公子与旁人倒是不一样,若真是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凌皇后淡淡道:“那又何妨,阏儿的身世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还真让他做这苍玄的天子不成?”
“就算陛下仁慈,念及我凌家的功劳,为了苍玄社稷,我也不能让阏儿坐上这个位置。”
“既如此,他想喜欢谁便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便在一起,这也是我这个作母亲的,为数不多能替他做的了。”
秋嬷嬷叹了口气,也不好多劝,身在其中,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凌皇后醒后再难睡着,喝了些安神茶,又幸得秋嬷嬷练了一手按摩头顶的好手法,头痛缓了许多,边说着话,边靠着软榻闭目养神。
很快晨光熹微,营地的帐篷也逐渐热闹起来。
白小夭被外面动静吵醒,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和三条尾巴都紧紧箍住了太子,身上亵衣大敞,身下黏黏糊糊的,又想起梦中情景,不禁浑身一僵,心道那梦也太真实了些。
偏在此时,太子殿下也幽幽转醒。白小夭像做贼一般,连忙转过身去,只是三条尾巴却是像有自主意识一般,还是牢牢箍着太子一点也不肯放松。
身后许久没传出动静,白小夭心中纳闷,悄悄转身想看一眼,却瞧见太子正半撑着身子,正专注而温柔地盯着他。
白小夭不禁一阵脸红,装作才醒过来道:“殿、殿下,你醒了?好早啊——”
太子俯身亲了他一口——
秋狩要持续好几日,毕竟聚集了众多王公子弟和世家小姐,采风狩猎是其一,相看对象也是大事。
这天早晨,天子才起身没多久,吩咐张如海给太子帐篷送些好吃的早膳,便只听外间小太监禀报道:“陛下,汝阳侯府的老侯爷求见——”
天子忙道:“快请——”
63秋狩那些事13
63秋狩那些事13
老汝阳侯和白公爷年纪差不多,不过看着可比白公爷年纪大多了,须发灰白,脸皱得跟老树皮似的。
他上前朝天子恭敬行了一礼,天子忙把他扶住道:“快快免礼,不知老侯爷来见朕所为何事?”
老汝阳侯抹了把眼睛道:“老夫这把老骨头,如今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今次这秋狩,也是听说陛下和娘娘要为凌将军还有几位皇子相看,便舍了这张老脸皮,只希望陛下能够为凌将军考虑老臣的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