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稚嫩的孩子脸颊红的像烟霞,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秦钟磬讨了药来,借了方家家仆的锅子煎了药,喂给孩子服下。
孩子的热,没出一个时辰就退了。
可是那孩子还是没能醒过来,非但没醒,还呓语起来。
小嘴咕咕哝哝的,不知说些什么。
秦钟磬摇晃他,抱他到外头,给他唱歌,给他讲故事……不论怎么样,就是不能叫醒他。
甚至还让罗氏去昨日玩耍的地方去给他叫魂儿,却依旧没有效果。
秦钟磬渐渐按捺不住,眼目之中尽是焦灼恼怒。
罗氏也慌了神。
“我去寻她!”秦钟磬豁然起身。
罗氏一把抱住他,“你去寻谁?”
“我去找玉儿!问问她昨日究竟跟坤儿说了什么,竟将他吓成这样!”秦钟磬额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
罗氏有些慌了,她连连摇头,“小孩子本就体弱,或是什么邪祟也说不定,你别……别再吓坏了玉儿。”
她险些脱口而出,说别逼急了玉儿。
那女孩子今日跟她说话的神态,叫她觉得不安,她觉的那女孩子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秦钟磬拍了拍罗氏的肩,“你到如今还在为她考虑?她已经十几岁了,坤儿才四岁!你安心等着,我必叫她来给坤儿赔罪!”
罗氏拦不住秦钟磬,她请了为面目和善的婆子帮她照看孩子,她急匆匆往方家主母苏氏的院中去了。
“夫人救救我儿。他呓语不断,我真怕他……”罗氏在苏氏脚边哭求。
苏氏抿着香茶,神色淡然,“时候还不到。”
“可我儿他的身体会受不住的!他年纪太小……”罗氏的泪眼滴落在苏氏的鞋面上。
苏氏露出几分险恶的表情来。
一旁有颜色的仆妇立即上前,将罗氏推开。
罗氏跌坐在地,“夫人,求夫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吧……”
“我何时不放过你儿子了?我们要对付的不是秦玉儿母女么?你是明白的呀?是你想叫她们不好过的,你忘了?”苏氏笑眯眯道,“你的儿子不会有事,人达到任何目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想做秦钟磬的嫡妻,却什么都不愿付出,那怎么行?”
罗氏哭得说不出话来。
“去吧,你在我这儿呆的久了,叫人怀疑。”苏氏要打她走,忽而打量她一眼,“瞧你穿戴的这么素净,我刚好有一套饰用不着了,赏给你吧。”
罗氏摇头不要,苏氏身边的婆子拿出那套饰来塞进她的怀里,把她推出了主院。
罗氏捧着那一套看起来颇有些岁月的,老旧的饰,哭哭啼啼的回了院子。
她把饰藏好,秦钟磬还没回来。
他这会儿正和秦良玉拉扯。
“我不去,我为何要向他赔罪?我从来没做过!爹爹在冤枉我!”
秦钟磬脸面涨红,“他才不到四岁,那是一条性命啊,你何至于这么狠心?即便不是你,你去安抚他也不为过吧?”
“爹爹这话说的没道理!既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以赔罪安抚他?倘若我一赔罪,他便好了,岂不是这一盆脏水就泼在我身上了吗?”秦良玉眯眼,声音也冷了下来,“爹爹就没有想过,是有人故意诬陷我吗?”
“拿自己孩子的性命诬陷你?罗氏她做不出来!”秦钟磬道。
吱呀一声门响,住在秦良玉隔壁的秦夫人终于坐不住。
“罗氏做不出来,我的女儿玉儿就做得出吗?”秦夫人抬手指着秦良玉,“她在你眼中何时成了那么蛇蝎心肠的孩子?连一个四岁的小儿都不放过?”
秦钟磬脸色僵硬,“明珠,不是你说的那么严重,玉儿她许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她只是随意吓唬了几句。是坤儿年纪太小,所以才……”
秦良玉冷笑一声,甩开了秦钟磬的手,“原来爹爹已经定了我的罪了。难怪要我去给他赔罪,还说什么安抚……分明是诳我。我指天誓,我从不曾说过一句吓唬他的话,爹爹可信我?”
秦钟磬看着秦良玉,眼眸沉沉,默默无声。
秦良玉低头笑起来,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原来我在爹爹心中是这样的分量……”
秦夫人看不下去,上前将女儿挡在身后,“你的儿子与我有什么相干?你休要伤害我的女儿!”
“明珠,你不要任性,人命关天。坤儿他昏迷不醒,呓语不止……”秦钟磬攥着拳头说道。
对着秦夫人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隐忍克制。
秦良玉在母亲背后,心口抽痛不止。
“他昏迷不醒,你不请大夫,在这里与玉儿过不去,你是昏了头了吗?玉儿是大夫吗?”秦夫人敞开手臂,将秦良玉护在身后。
秦良玉猛地抬头,“阿娘,我们为他请大夫!”
“什么?”
“请夏大夫来!夏大夫的医术人品都没的说!今日那老大夫出现的为实太巧了!你们信不过我,我还信不过你们呢!”秦良玉说罢就去求世子。
得知世子不在,她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