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达拏听说崔澈殴打了杨坚之子,狼狈来投,也将他收留下来。
作为尉迟迥的长史,本就与杨坚是敌对阵营,崔澈又不是作奸犯科,自然愿意为他提供庇护。
崔澈还不忘让赵文回一趟博陵,与祖母报一声平安。
当有关崔澈的海捕文书传到邺城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底,崔达拏并未隐瞒尉迟迥,尉迟迥也无意捉拿崔澈。
他甚至怀疑,杨坚之所以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便是想让自己逮捕崔澈,与博陵第三房结怨。
“哼!普六茹借刀杀人,老夫又怎会中其奸计。”
崔澈得以寄住在崔达拏的府上,悠闲度日,甚至还偷溜去崔季舒的坟前,向他夸耀自己殴打隋炀帝的经历。
邺城的宅子自然还在,但怎么说也是犯了伤人罪,被朝廷通缉,尉迟迥不捉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住回自己家。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天元皇帝宇文赟的身体也急恶化,杨坚于是请托好友郑译举荐自己出为方镇避祸,以释宇文赟的疑心。
五月初三,宇文赟下诏以杨坚为扬州总管。
然而,五月初六,临行前,杨坚又犯起了足疾,声称要休养些时日,行程便也耽搁下来。
杨坚觊觎社稷的野心是何时埋下,难以言说,至少先帝在世时,已有端倪。
当时北齐灭亡,杨坚为定州总管,不久又调任亳州,其好友庞晃就曾进言:
‘燕、代之地多精兵,若以此兴兵,天下易取耳。’
杨坚的反应却是紧握其手,感慨道:
‘未得其时。’
如今天元皇帝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小皇帝的国丈司马消难已经外放郧州总管,早就去了安6(湖北安6)任职。
尉迟迥远在河北,朝中剩余的陈山提、元晟都难以与自己争权,只要拖过这几日,自可行摄政之事。
五月初十,天元皇帝病情再度恶化,立即召小御正刘昉、御正中大夫颜之仪入宫,欲托付后事,然而却口不能言,当天即崩殂。
天子宇文阐时年仅八岁,不足以亲政,而天元皇帝宇文赟临终又没有指定辅政之人,国家的重担落在谁的肩上,就成了一个难题。
“随公为天元丈人,功勋卓着,当是不二人选!”
暗中投效了杨建的内史郑译还未来得及开口,小御正刘昉却抢先当了倡之人,此言一出,在宫中侍奉的御饰大夫柳裘、内史大夫韦暮、御正下士皇甫绩纷纷赞同。
而内史郑译更不可能反对,他主动请缨将杨坚唤入宫城。
杨坚见终于熬死了宇文赟,强忍心中喜意,而是顶着一张悲戚面容随郑译入宫。
他并不担心其中有诈,一来,通知消息的是自己的党羽郑译,二来宇文赟真要杀他,无需这般麻烦,一道圣旨而已。
来到宫城,哭拜了驾崩的天元皇帝,面对众人请他主持朝政的提议,杨坚连连推辞,那欲拒还迎的模样看得刘昉急了眼,喝道:
“随公若愿为执政,请为,若不愿,昉自为之!”
本打算四辞五让的杨坚悚然心惊:怎地!你还要跟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