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儿问道:“是吗,原来是贵客,敢问尊驾姓名?”
“还是不说的好,省的你说漏嘴。”
侍儿审视着他:“我也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要是你说的是假话,随意戏弄一番,玩的爽了,我却要倒霉,那可不行,要不这么着……”
“怎么着?”
“我先看看你棋艺如何,倘若能赢我十个子,你出钱,我给你开个包厢,算是给你行个方便,我也是看你投缘,换别人,起码要赢小的二三十个子,才配和东家下一局呢!”
“倒也不用你行这个方便,我要是赢不了你二三十个子,原也不配和他对局。”
侍儿不禁对面前的少年刮目相看,不敢小觑,随着棋局深入,侍儿便举步维艰,城池越丢越多,不禁陷入长考,而对面的少年,风轻云淡,举重若轻,落子如飞。
褚嬴平日虽不和他们下棋,但这幽玄棋馆,凡是会下棋的,都是和褚嬴对局过的,侍儿与少年对局的艰难,倒令侍儿想起与褚嬴对局时的泰山压顶,无力招架之感,他终于泄气,拿出两枚白子放在棋盘上,道:“你确实配的。”
“你不等下到收官?”
“现在已经输你三十子了,不必下了。”
“是吗,我倒没点。”
“不下了,我去给你开房,烧水,你沐浴更衣一番,等东家回来,你好干干净净的。”
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风尘,不禁难为情的笑道:“有劳小哥。”他又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褚嬴,心中说不出的开心知足,搓着手,喃喃自语道,“师父啊师父,这回你休想再甩掉我。”
今日店内来下棋的人极少,来了两对,午饭时候也走了,下午更是冷清,未时褚嬴在两个小童的陪伴下撑伞归来,侍儿迎接道:“东家玩的可开心?”
少年自门缝里窥探到褚嬴的身影,欣喜不已道:“老天眷顾,当真是师父。”
褚嬴不置可否道:“今日店里可有事?”
“有一件小事,一个年轻人来踢馆。”
“踢馆?”褚嬴顿时心头又痒又热,想起了弈江湖道场时,龙彦在柱子上写下“龙彦到此一游”,时光气急败坏的情形,多久以前的事了,这种美好的回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思及至此,他不免悲叹,竟不太想记起了。
侍儿看他神情有异,便继续说道:“小的已经惨败给他了。那人还要和这里最厉害的棋手下棋,小的便将他安置在楼上包厢里了。”
褚嬴回过神来,点头示意道:“我换了衣服就去。”
“对了,那人说他长相奇丑无比,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不以真面目示人,这种棋我也下过不少,没有问题,我应他。”
棋馆包厢格局是仿照弈秋棋馆装潢,安静雅致,那少年在房内又惊喜又忐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静一静,又忍不住起来走动,当他觉褚嬴进门时,他便不敢再动了。按照之前商量的,他和褚嬴一屏之隔,由侍儿为他们穿棋谱。
侍儿又道:“那人要求执白子。”
褚嬴道:“这就没有道理了,既是来踢馆的,自然信心十足,为何还要求让先?”
少年腹诽道:“多年不见,师父变得精明了,果然经商开店还是锻炼头脑的。”于是又让侍儿传话道:“那人说,若他是主人,他便会让先,他是客人就有权要求让先,若连让先的胆量都没有,咱们也不用再此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