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曾经的他当然会选择前者,毕竟到了这个时候老师和车上的人们应该也已经察觉了他的消失。但既然幻术实施者都说了自己放弃了电车,那么施加于上的幻术按理来说也应该已经被撤销。
所以老师们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了。
一放心下来就想起养父曾经相当诚恳地告诉自己要是累的话一定要记得休息,不然年龄上来可是会吃大亏的话,因此鼬想了想,还是在看到一个相当适合休憩的老树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就休息一会吧。
心底魔鬼一般的声音引诱着他。
连带着的还有一脸认真的养父教导自己的模样。
鼬君可耻地屈服了。
他先掏出了自己的小手机——织田作在他上学之后为了以防万一给他准备的——给老师了个邮件礼礼貌貌地表示自己已经脱离危险不用担心,为了表现自己已经安全还将陷入昏迷的敌人的坐标送给了老师,顺便还附带了自己的大概坐标。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娴熟地给自己身周放了个幻术,没有什么多的效果,只是在有人接近时会被触从而唤醒他——也就是说充当个闹钟的作用。而如果这行人中没有国木田独步则会开启另外的效果,先将闯入的人或者其他生物绕上一绕,等他醒来再作决断。
责任心强到令人咋舌的国木田老师收到短讯一定会跟随救援的人一起来找他,这样的话就断绝了误伤好心的救援者的可能。
想了想差不多万无一失之后鼬才卸去了全身的力气,啪叽一下瘫在了老树边上。
好吧好吧其实上面魔鬼的引诱什么的都是假的。
他是真的力竭了。
已经无力前行了。
即使这样他的脑中还在演算着留在电车中的老师们或许会经历的事情,直到眼皮厚重得无法撑开。
疲惫在一瞬间席卷了全身,脑内那股叫嚣着保持清醒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归于虚无。
他就像是又回到了曾经在母亲身旁的时候,因为有着足够安心的守护而酣然入睡。
梦中母亲的手还在轻轻敲打他的后背,偶尔传来低声碎语。
母亲她是在和谁说话呢?
这样的念头在昏沉中突然闪现了出来。
但还来不及细想,幻术被触的警报就很快响彻脑中,那一丝席卷全身的疲惫被警醒扫空,睁开眼的一瞬鼬就知道自己设下的小小幻术已被穿破。
还来不及做出应对,一个金的男人就出现在他面前,在看到他时男人露出笑,高大的身形以全然不符合这体型的度靠近。
一双手伸过来将他抱在了怀中,金的男人咧着嘴在他耳边说道:“没事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
“因为我来了!”
*
“啊找到了。”这样说着的少年在林间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距离港口不远的这处树林,在距离他不远的草地中躺着一个中年男人,面部朝下,一副昏厥的模样。
少年站在原地观察了许久,直到耳中的耳机中传来搭档少年的催促声才重迈动脚步。
“不要着急嘛中也,”他同心浮气躁的同僚闲谈着,绕过被踩压过的草坪们蹲在男人面前。
无视掉耳边传来的声音,太宰将算不上健壮但也不轻——至少比他这样一根竹竿重多了的男人翻了个面,用手戳了戳对方的脸。
前岛鹫醒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黑少年戳着自己脸颊的情景。他几乎是在瞬间就升起了警惕,却在下一秒被拍了拍肩。
“好啦好啦,”拍着他肩的少年笑眯眯地说着。
他睁开眼,同少年那说是姣好也不为过的面容不相符的,一双满是黑暗的双瞳出现在他眼前。
他突然就想起在进入横滨前的某个传闻,说的是横滨一把手港口黑手党的“双黑”,是两位以少年之龄扬名的黑手党成员。
姓名不具外貌不具,外界对于他们的了解只有令人望而却步的实力与双黑的名号。
在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前岛鹫突然就想起了这样一个存在。
“双黑”。
面前的少年无疑是瘦弱的,他身上从脖子的部分开始就缠起层层绷带,像是束缚一般将这个人整个捆住。
而他蹲在自己面前,虽然面带笑意,从那张清秀的面容中透露出来的却是恶意的滋味。
在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那股恶意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见的泥淖。
“gameover。”
——他听见黑泥的集合体这样对自己说道。
*
中原中也等了半天才等到他摸鱼的搭档把事情搞定。面前的空间像是抖动了两下,看似无所改变,岸边与港口的距离却远上了一截。
简直就像是从中抽取了一段空间又还回去了一般。
他轻巧地从坐着的地方跳下,掰着手指骨活动两下之后就爽快地重撸起一个集装箱。
失去幻术遮掩的废弃船坞脆弱得不堪一击,攻击间隙港黑的成员也66续续来到,给中原中也提供各种意味上的支持。
他三下五除二搞定两个看起来比较棘手的以能力者,见着手下们应该能搞定其余的杂鱼便退到后方。从一个劲地冲锋切换成站在扛着木仓的港黑成员中号施令的角色。
切,明明这种事应该太宰这家伙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