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议后,刘瀚月暗中微松一口气,抱拳诚挚道谢后匆匆告辞,转身迅又没入黑如浓墨的夜色中。
江苏白及至此刻,才借着身后心腹开启小门时,漏出的一丝微光,彻底看清。
那抹随着刘瀚月动作,忽浓忽淡的血气,究竟是来自何处?
是刘瀚月隐在斗篷下的双手与衣襟,还有她腰间配着的无鞘,却挂着干涸血丝的宝剑!
他本以为身为长公主的刘瀚月即使身带血气,也该是敌人或她的护卫与人拼杀受伤,让她身上溅到,又或沾染上的气味儿而已。
可,可看这情形……根本就是刘瀚月挥剑砍人了吧?!
一瞬之间,江苏白就被自己的猜想惊得寒毛直竖,瞳孔瞪圆。
但与此同时,他却在浑身冷时,又抑制不住的觉得心头烫,血脉逆流。
原来,早先他以为的月华下洁白不染纤尘的孤高绝色,其实是会在月黑风高时,笼着血色迷雾般妖冶绽放的嗜血之花!
他本该怕的,按他的本性,该是战栗,必要后退。
可事实是他心底越难以自制的冲动——被吸引,被勾魂般想伸手,想靠近!
只想攀岩而上,亲手将之采撷!
逃亡之旅险象环生,但及至最后都只能算有惊无险。
避过了所有死局,江苏白将刘瀚月一行安置在他自己置办的别院中。
彻底安全之后,一直石雕木像般杀伐果断的刘瀚月突然病倒了。
连日高烧被他请来的名医终于治好,却又癔症般浑噩睡不醒的莫名怪病。
及至此刻,当看到那锋锐的眼神,江苏白才彻底放下心来,一如将他瞬间又拉回那一夜的血色迷雾之中。
但,与之相比,刘瀚月的那些血脉亲人,却当真对不起她这般拼命,这般苦熬,坚持着将他们一同带离险境。
只是,那到底是她的亲人,是她拼命也要救出的人。
此刻他以那些人的安危为饵,终于换回佳人意识,却不愿刘瀚月继续误会他。
“要,见见他们吗?”
刘瀚月最初被江苏白的诈语吓醒,昏沉的脑子虽转的慢,但很快也就想明白他的做法和为难。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此刻瘦骨嶙峋的双手,和一身狼狈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
眼下让他们看了,不过徒惹心疼与忧惧罢了。
“我,睡了,几日?”
江苏白闻言微微松了口气,甚至不由得脱口而出:“不见也好。”
而下一刻,终于找回魂儿的某人,仿佛话痨俯身般开始了喋喋不休。
“你这一倒下,简直要吓死人!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整整十七个昼夜!好在是安置在这院子里……”
因倒苦水说的太投入,他并没察觉怀中人最初一瞬的紧绷。
刘瀚月虽觉聒噪,但总也没白被吵闹一回。
从几大车废话之中,她用自己正吱嘎作响的脑子,总算抽离出她昏迷时究竟都生了何事和眼下的时局。
就在江苏白歇口气的话隙,一直沉默着静听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有劳,给我找个大夫,还有帮我找这些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