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又柔讲得眉飞色舞,恨不得拿块惊堂木在未央宫摆个说书的摊儿来,正在兴头上,完全忘了时辰。
直到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燕又柔脸上精彩的表情一下冻住了般,她赶忙收拾起瓜子,问云子玑:“你这有地方让我躲躲吗?”
现在出门可就要跟湛缱迎面撞上了!
跟湛缱迎面撞上不如杀了她得了!
云子玑看她慌里慌张的,忍不住问:“怎么了?陛下又不会吃了你。”
“我现在看到他就寒毛倒立!本来想在他下朝前就出宫的,没想到误了时辰。哎呀!快找个地方让我躲躲!让我撞见他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云子玑哭笑不得,扫视一眼内殿,指了指那道山水屏风说:“你去屏风里躲着吧。”
燕又柔得救一般,转身就往屏风走去,又硬生生折回来指着桌上的瓜子皮道:“这瓜子,这瓜子就说是你磕的啊!!”
云子玑当真是被逗乐了:“好,快去躲着吧。”
湛缱进殿时,就见内殿只有帝妃一人,与往常不同的是,帝妃手边多了一堆高如小山的瓜子皮。
湛缱疑惑:“子玑什么时候爱吃瓜子了?”
云子玑:“额。。。就在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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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是豌豆皇帝·缱
玑:。。。。。。
第36章为你爱屋及乌
桌上放着两杯茶盏,湛缱一下看出端倪,随意环顾了内殿四周,问:“燕又柔今日是不是进宫了?”
“今早是来陪我说了会儿话,现下她应该。。。已经出宫了。”
云子玑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到那道山水屏风上,湛缱猜也猜到了,但他不揭穿。
山逐赶忙过来把瓜子皮收拾干净,又给皇帝倒了杯茶。
湛缱落座,握着云子玑的手感受他的体温,稍稍放心:“没有热就好,头还晕不晕?”
“好多啦,陛下别担心。”云子玑脸上还有被燕又柔逗出的几分血色,使他的这句话颇为可信。
湛缱却不放心,他看向一旁侍候的山舞,问:“帝妃今日的药喝了吗?”
山舞:“。。。。。。”他硬着头皮,不知该怎么答。
云非寒前几日刚刚敲打他,在忠君和忠于云家两者之间,他该选择后者。
可把公子把药全吐了这种事瞒下,于公子养病根本无益。
山舞支支吾吾,湛缱便知道他的答案,他让殿外的苏言再去熬碗药来。
苏言早就将药备好,皇帝下了口谕,她立刻将热乎的药端进了殿内。
云子玑一看到药就愁,平日里喝再苦的药一颗山楂就能哄好,这回他自己都有心无力。
“我是真的喝不下。。。”
湛缱心疼不已,不忍逼子玑,只将三道奏折放到他眼前:“朕知道子玑这病得用心药医,药不急着喝,你先看看这三封奏折,朕已经做了批示。”
云子玑翻开最上面那封奏折,是6钦上奏的。
“朕派人去固州查李石的家人,现他的妻儿老小在两个月前就失踪了。”
6钦所奏的就是此事的细节,云子玑飞阅览完奏折,抬眼问:“陛下是怀疑李石是被人胁迫才临时改口?”
湛缱轻轻摇头:“不是临时,至少是在两个月前就谋划好了。”
“或许从你入宫之日起,暗处操纵之人就预料到朕会为你翻案,所以故意推出李石这个人证,在边境时给了半真半假的供词与证据,博得6钦的信任,得以上京,再到紫宸殿上改口,以死揭,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钉死云家的罪名。”
云子玑入宫后那样得宠,幕后之人轻易就能预料到皇帝会因为喜欢云子玑而想还云家清白,所以早早布好了暗局,等着湛缱上钩。
可湛缱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为了骗过湛缱的心腹,李石在边境给6钦看的账本是货真价实的贪饷证据,只是在押送进京的路上,不知在哪一个环节被动了手脚,最后呈上朝堂的证据居然变成了污蔑帝妃的假账本。
“那册假账本朕一个字都不会信,真账本大概率已经被销毁了。但粮草军备的账目不是只有大营里的法算有,皇城脚下那些给前线供给粮草军备的商贾手中,同样记载着钱粮的来源与去处。”
云子玑道:“可陛下半年前已经派人查过一轮账,那群商贾的账目跟云家的账目根本对不上。”
如果要查账,账目需要追查到往前五年,前五年,云家还未遭遇重创,是皇城与前线的重要枢纽,那时军备粮草的采买与运输都要从云非寒眼底下过目手底下审批。
云家的账目和宫里的账目是对得上的,譬如朝廷拨下二十万两白银,命令云非寒为前线军队采买冬衣与粮草,这二十万两白银便经由云非寒之手,一字不差地记在云家的账目上。
云家出面与皇城中的米行军备行达成交易,一手交钱一手拿货,如此运作下来,五年间从未出现过问题,直到边境那座桥断裂之后,朝廷才查了云家的账目,最后现,云氏的账和那群商贾的账目有极大的出入。
二十万两白银从云家流进商贾手中,那群商贾的账目上却只记着十万两,派给前线的货真价实的粮草只值十万两,其余全是以次充好的次级粮草军备滥竽充数,以此蒙混过关。
那座桥因为用料低劣中途断裂后,边境大营才意识到钱粮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