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的情况绝对说不上好,先不说两人都是衣衫破损浑身狼狈的模样,一整夜与鬼的争斗也足以令他们筋疲力尽,连走路都是互相搀扶。
“灶门君……还真是了不起啊。”
两人撑着墙壁,蝴蝶忍忽然这样调笑道。
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语气,没有戒备防范的警惕,灶门炭治郎抬起头,正正看向那双又如同往日一般盈满柔和笑意的眼眸。
蝴蝶忍就好像只是出一声感叹,红的青年沐浴在阳光之下,深红色的眼眸中倒映着辉辉日光。
“更多的事情,请等到回到总部再说吧。”
蝴蝶忍摇摇头,没有解释的意图。
童磨根本就没打算帮着炭治郎掩饰身份——倒不如说性格恶劣至极的上弦之二恨不得闹到对方神明的身份人尽皆知的地步。
更何况,就算是天光将明的时刻,能够在激怒鬼舞辻无惨之后带着蝴蝶忍几乎安然无恙逃离,本来就相当值得称赞。
她又不是多么愚笨的人,心底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自己的猜测。
身上如同蝴蝶一般的羽织破破烂烂,蝴蝶忍揪着前襟,忍不住回头看向已经轰然坍塌的废墟。
那危害一方的上弦之二,已经彻彻底底被掩埋在废墟之下,甚至连在阳光下飞灰湮灭的资格都没有。
“……就这么死了啊……”
鬼杀队队服前冰冷的衣扣硌在手心,蝴蝶忍咬紧了牙,心头无缘漫上一股愤恨,就好像是本该尽数宣泄在恶鬼身上的怒火终于姗姗来迟。
杀害姐姐的凶手,就这么死了。
可愤怒过后,残留在心底的只有令人站立不稳的疲乏与无力。
而最后杀死那罪该万死凶手的,不是她,甚至不是日柱,而偏偏是不知为何暴怒的鬼王。
这样的话,她能算得上是为姐姐复仇了吗?
低下头,女性本就相对纤细瘦弱的手腕清清楚楚映入眼帘。蝴蝶忍的手绝对算不上是像二八少女那般柔滑白嫩,或许是因为天生身形娇小,她的手看起来也小巧得过分。
手心之中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伤痕,密密麻麻的伤痕和掌纹连在一起,就像是什么东西的证明一般密不可分。
就像是所有的剑士手上都会有厚厚的老茧,身为虫柱的蝴蝶忍也不可避免这种情况。
握紧手心,多日未曾修剪的指甲深深刺进肉里。细微的疼痛闯入脑海,却好似一瞬间点燃了埋藏在脑海深处的不甘和痛苦。
为什么我没有足够的力气砍下鬼的脖颈呢?
她不止一次这样想到。
明明度已经做到了极致,也尽可能用其他的方面弥补自身的不足。可是在面对强大的鬼时,蝴蝶忍还是忍不住冒出这样的想法。
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只要能够砍下那该死的上弦之二的脖颈——她就可以真正意义上替姐姐报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