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姐妹们都说好吃了,赶紧起来吃吧,冷天很快就过去了,天一暖和呀,地上就有咱吃不完的食物了哈’。
但是二妹无论如何哄都虚弱的摇头不吃,俺娘把米粒送到她嘴边她都扭脸躲避着。
还是我说‘娘,别喂她吃东西了,她病了得吃药。’
俺娘狠狠的瞪我一眼说‘我还不知道得给她吃药啊,可我哪里给她弄药去啊’她顾不得吓着俺们呜呜哭起来。
娘哭得真是可怜,那声音如寒风里的枯草出的弱弱尖啸,俺吓得反而都不敢哭了,直直并排立在娘跟前。
‘娘,我不吃药,我也不吃奶酪了,我就吃一根胡萝卜病就好了,没有一根半根也行’妹妹又弱弱地说话了。
娘听了不再哭她的处境艰难了,又哭起二妹的可怜和懂事了。
她哭了一会忽然把眼泪一擦说‘等着吧妮儿,娘这就去给你弄胡萝卜去’。
俺都不知道娘咋没钱弄药,咋有钱弄胡萝卜去啊?俺隐隐约约觉得俺娘可能又是去偷……
娘回来了,她果然抱着一根胡萝卜来了,然后在俺们三个的众目睽睽下把萝卜递到二妹嘴边。
但是二妹好像又不想吃胡萝卜了,她只是勉强咬了几小口就摇摇头不吃了。
俺三个看了又惊又喜,以为那大半根胡萝卜就归俺仨了。
可是俺娘却把那半根胡萝卜搁到了二妹的茅草枕头下,这说明根本就没有俺的份儿了,当时我敢说俺姊妹仨都想得病,但是这病可不是想得就得的,俺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半根二妹不吃的胡萝卜被藏在了她的枕头下给她留着。
俺娘还用那俺久已听不到的轻声细语跟她说‘妮儿,这根胡萝卜就搁在你枕头底下,你啥时候想吃就吃啊,娘出去给你找些治风寒的草药去。’
她又怕等她走了俺偷吃了二妹的胡萝卜,就恶狠狠地跟俺仨说‘叫老二在家歇着,都跟我出去找药去’。
俺就跟着她出去到白茫茫的枯草荒原里找草药去了。
但是没等俺拿着那些真真假假有用没用的草药回来给她熬,二妹就咽气了。
俺娘几个又哭着把二妹埋了后。俺娘说,她头一回当小偷小弟弟没了,她第二回当小偷二妹死了,这都是上天在惩罚她,她不能再当小偷了。
但是她不当小偷俺就得都跟着她饿死,所以她不能再养俺仨了,俺仨得离开她给自己找活路去。
记住,恁仨是不能朝一个方向走的,个人走个人的路,是条命就会被老天可怜,总有好心人救俺们的。
俺当然不愿意离开俺娘,俺就哭,她不动也不理睬俺的哭叫,俺都哭着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娘不见了,俺疯的找,也没找到……俺仨就听俺娘一人一个方向的找活路去了……”
老连焦急地问:“那后来呢?你又找到你娘了吗?你们姐妹几个又见面了吗?”
紫薇摇摇头,“没有。”
老连张张嘴没再说出话来,他心疼地伸出手,环住了紫薇娇小的身子。
十天后,老连觉得风寒彻底的好了,感觉精力充沛,脑袋清爽机警,他觉得自己生了这场病好像获得了一次新生一样,心里暗暗称奇。
他知道,该回部队了,必须跟紫薇告别了。
吃晚饭时,他把她带来的奶酒倒了两碗,端起碗对着面前的紫薇说:“紫薇,对你这十天十夜的精心照料,我连方成暂时无以回报,只能借花献佛敬你一碗酒,咱先干了再说话好不好?”
说完他欲一饮而尽。
紫薇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是不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