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意外惊喜
难得是个暖晴,回暖两日,池小秋看看那只像破了皮的溏心蛋一样的太阳,碎碎叨叨念道:“再过得几天,只怕要下雨下雪。”
她往前跳了两步,倒着蹦跶在钟应忱前面:“若是下了雨,你想做什么?”
江南在冬天的雨并不为人所喜,下不大,阴丝丝的,挂在人身上看着不见了,实际寒气总往骨头缝里钻。衣服又总是潮乎乎的,外冷里冷,像极了他浸在河水里恐惧的一晚上。
可现下,若让池小秋问了出来,便是另一幅情景了。
他望着池小秋澄澈眼睛,微微笑:“若归家晚了,便打上一盏灯笼,若窝在家里,便在熏笼前看书。”
便是在暗夜里面,街道两边灯火下楼去,冷雨打在伞上,池小秋必定也能把灯笼打得摇摇晃晃。倏忽一跳,是见哪一块石板凹坑泛着银光,便故意踩水试试。
便窝在家里也未必能踏实,一块面她也能摆弄上半天,蒸窝窝做馄饨,米面都能成粉做皮儿,想着法得让灶火上冒了烟,蒸出一笼笼不重样的面点。
他只消坐在一边看书,灯火暗了也不怕,横竖书只是个摆设,他只需低一低手,就能从头至尾瞧着池小秋动作。
有人陪着,再不好的天气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池小秋一欢喜,头上插的花骨朵便跟着她的头摇一摇。
“同我想的一样!”她喜滋滋的:“最好是能下雪,下雪能做锅子吃,我能备出一百样汤来!等有了冰,连炸冰酪也好吃,到时候,再换样酸酪子试试…”
钟应忱提醒她:“若能同人一处,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出去揉雪团,专往树上砸,萝卜还能专往雪团上插了做鼻子。他想起池小秋手里稍显幼稚的把戏,竟有些期待。
“自然有的!”池小秋忙不迭点头:“求薛师傅帮我画个新锅子,去年他就说,我那个是老样式,没点时新样!惠姐明年春出门子,得给她…”
钟应忱的脸越来越黑,直到池小秋将许多人都数了一遍,偏偏没他。
钟应忱憋着气道:“还有呢?”
“没啦!”池小秋笑嘻嘻,眼睛转得滴溜溜:“只剩下咱们俩。”
她笼着手悄悄凑在他耳朵边上,小小声道:“到时候你要做什么,我便陪着你。”
钟应忱的嘴角止不住上弯,他理了理池小秋有些散乱的鬓发:“好。”
木樨渡离他们家里有些远,得从西桥穿过去。
池小秋没大来过这里,偏巧这柳安镇的路总是穿河渡桥,曲巷细细折折,她没拐过两条街,就已然迷了路,只能靠着钟应忱牵着她,一路往前走。
刚拐了一个弯,忽得迎面过来一个铜勺子直直飞过来,钟应忱脑子动得快,却没池小秋手快。
她拽着钟应忱一闪,就见那只大号的铜勺子因少了阻力,又往前飞了几步,重重撞在杨柳树腰上,倒着翻进了河里。
“没撞着你头罢?”池小秋垫脚去摸他额角,见上头也没伤痕也没红印子,这才放心有空与人生气。
“这是哪家扔的?!”
这么远突然扔出来,碰着谁,都不止砸破油皮,至少也得鼓个包。
不过这回,池小秋却遇见个比她还要彪悍十倍的。
那妇人在一家门户面前闹嚷嚷,惊动不少人散着围看,她见这门仍旧不开,便将更多东西都扔了出去,一砸那木门上便落一个坑。
嘴里的话更是厉害,什么“杀千刀的孬货!”“没气性的野种”,利落言语加上气势,竟无人敢上前去拦她。
终于,门里的人耐不住了,才开门,让个木梳子砸个正着。她嗳呦捂着眼睛,忍痛道:“你自去寻你汉子,总来我家吵闹作甚?”
“汉子?我汉子是谁?你家王老三不知么!白哄了我贴上钱和身子,到头来却原是拿着我的钱要娶个大的!你当老娘软性儿,由着你□□,只怕错了主意!再不与我说的,我就揪了他出来,往衙门去告他逼。奸青白妇人!”
王老娘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便让她吐沫星子喷了满脸,里头犯事的见总不是个事儿,便缩着脖子出门想去拉她:“二娘,咱们屋里说去,外头这般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