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膝,感觉不出坐了不久,直到小执腾地站直身,来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那窗户吱呀地一声,而小执的眼神直直地射向我。我一时间惶惶调头,险些一头栽下。
小执不咸不淡:“喂,扶稳了。”
我怔住,保持着半撅着的不雅姿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又回过头:“我……没事儿。”
小执矫健地从窗口钻了出来,纵身一跃,落地并不算从容,咣的一声尘土扬了大片。他站直身,拍了拍裤脚,朝我走了几步,站在院子中央。
周森不走旁门左道,从屋门出来,站在小执旁边。
“正说到你。”周森对我的飞檐走壁饶有兴致。
“你们继续,我不过是练练身手。”我又要遁去。
“我爸说,”小执脱口而出,“以后你要有什么断手断脚,他就不要当我爸了。”
周森纠正:“我说的不是断手断脚,是‘不测’。”
“那她被狗咬了,摔个狗吃屎什么的,也干我屁事?”小执不服。
周森点点头,表示是的。
“还不下来!”小执对我吼道,“怎么上去的再怎么下来,给我扶稳了!”
我被他的大嗓门儿震得耳朵发痛,手脚愈加滑溜,索性吼回去:“礼貌!学校没教过你文明用语吗?请下来,请扶稳了,谢谢,ok?”
小执被我噎了个语塞。周森大概是也受不了我们这音量,无奈地揉了揉耳朵。
乡下都是那种与屋同深的大通铺,底下烧热了,便会隐隐约约闻到柴草的纯朴味儿。
周森从柜子里抽出不伦不类的鸭绒被来,足足四床,我们三人,还富裕一床。都是上等的品相,鹅黄色的被面,柔暖得不像话。这便是他了,你才觉得他吃得了艰苦,他当即就向你证明,吃得了是一回事儿,不去吃又是另一回事儿。
周森睡在中间,我和小执一人一边。这大通铺足有五六米长,我们谁都井水不犯河水。我本来是打算睡在小妹那边的,但小执不同意,他说你睡那边的话,我爸半夜会去和你幽会的,还不是扔下我一个人?
周森公平公正地脸朝上躺着,我偏过头。这里连个窗帘都没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会儿,银白色的月光倾洒在周森的面孔上,像是精致的雕刻品,被淡淡的水墨晕染着。他没准儿睡着了,朝下缩了缩,半个下巴都埋进了鸭绒被里,好不享受。
我睡不着,鬼鬼祟祟地朝周森伸出魔爪,可还不等我得逞,小执抢先一步,卷着被子咕噜两圈,滚到了周森的旁边。
再怎么说也是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太矫情,小执只是背贴着周森,不一会儿便不胜酒力,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周森翻身,面向我。
我将手伸出被子,意图明显。
周森这会儿反倒尤其的不爷们儿,多弱不禁风似的,犹犹豫豫地才舍得让手离开了柔暖的被窝,和我握住。我强行和他十指交叉。
“有事儿吗?除了勾引我。”周森只动嘴,不出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