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县衙里的官兵将人带走,沈明锦才反应过来,问众人道:“有没有见到绿蚁?”从青玉楼到平原巷子,来回也就一柱香的时间,怎么县衙里的人都来了,绿蚁还没有回来?
众人都摇头,鸿姨不耐道:“益之伤的这般重,他不会算出来?”这明明是躲得清闲!
沈明锦一时也不敢吱声。
大夫给益之正了骨,提笔写药方的时候,醮了墨,微顿片刻,又将笔放下了,叹道:“怕是还得无先生来把把脉才好!”
沈明锦见鸿姨又要发飙,忙道:“绿蚁没去过,可能途中出了什么事,我去平原巷里看看!鸿姨你先照看下益之!”
一路过来,沈明锦也没见到绿蚁,等到了巷子口,忽见一绿色袄裙的丫鬟急急忙忙地冲过来,忙喊住:“绿蚁!”
“哎,槿姑娘,你怎么也来了,奴婢,奴婢找了好久,门一直没人开,借了邻人家的梯子,爬了进去,没,没见到人,只在桌子上看到了两封信,面上一封写着给赵公子,一封,没有署名字!”绿蚁喘着粗气道。
沈明锦接过来一看,见一封上面确是空白,拆了封蜡,打开纸,上头龙飞劲舞,一个斗大墨字:回!
不由哼道:“这老头子紧要时候不出来,就邪邪乎乎的!”她小时候,一见面就说她福根深厚。
要是她福根真的深厚,会垂髫之年就家破人亡,流落青楼?呸,要不是这老头是益之的师傅,她当真想唤一声:“骗子!”也不怪鸿姨看不上!
等沈明锦将绿蚁带回去,已经是丑时三刻,听闻益之已经睡下,也不要绿蚁伺候梳洗,自己倒在闺房便睡的黑甜。
等到第二日醒来,沈明锦觉得身上像散了架子一样,疼的整个床都像在摇晃,外面吵闹的厉害,她像是直接睡到了夜里,头一阵阵的抽疼,“绿蚁,绿蚁!”
唤了两声,都没有人来,沈明锦勉力想起身来,刚一抬上身,“嘭”一声,沈明锦整个人往后一冲,磕到了头,伸手准备摸下,才觉出双手不能动!
整个人一下子如降冰窟,瞬间清醒,这才发现,她好像在一辆马车上,手脚都被绑住了!
天呐!她被绑架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外面有个老婆子道:“已经出了江陵,前面就是夔州,我们不若就在夔州将这丫头卖了!再待两日再回去,白蘅姑娘也不知道我们将人卖到深山老窝里没有!”
沈明锦心一跳,竟是白蘅派人将她卖掉!竟然已经出了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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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国公府里,守门的听见外头有哐当哐当的叩门声,听见伍修喊道:“国公爷回来了!”
忙起身卸了钥,拉开了大门!
已经是亥时二刻,露水渐重,门外涌进来一股寒气,伍修将国公爷的马交给仆人,叮咛道:“江雪今天跑了许多路,多喂些马料!”
那仆人忙应下,今日是清远郡主的忌日,国公爷自是又去清沅郡主的坟上了,没想到这般晚才回来。
听以前的老人说,国公爷少时十分调皮好动,八年前北疆捷报频传,正是少年公子,意气风发,未待归程便已寄来信让老国公爷备好聘礼,要十里红妆迎娶清远郡主,一腔子热血激情烫人心肝。
那几年,一箱子又一箱子的北疆风物流水一般地往北安王府抬。
忒过情深,谁成想,清远郡主极为轻易地就离开了人世,国公爷却是在战胜凯旋归来后,求皇上赐婚她娶清沅郡主,人已经去了,娶得不过是一尊牌位罢了,这是打定主意以后不娶,要百年以后葬同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