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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来到地球（第2页）

它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许愿。这个动作它花了一秒钟，而接下来的十分钟，它都在思考要许什么愿望。它是机器人，一切按照程序执行，不该有任何欲望或索求。如果说它有什么特殊的话，那就是：它是一个无聊的机器人。

而只有爱情和冒险可以消解无聊。

所以到最后，它轻声说：“请给我一个女朋友，或让我开始一场伟大而波折的史诗旅程吧。”

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大地被陨石撞得皴裂，草木焚烧，一道深黑的裂缝由近至远，如同被烧红的巨犁耕过一样。

机器人甲回头看了眼，其他机器人依旧在充电和冲浪，会一直持续到明早。它们负责感知光线、声音和震动的传感器都是关闭的。而机器人甲并不能接入网络去叫醒它们。

于是，它沿着巨大犁痕，趟过火焰，走向掉落的陨石。

走近后，机器人甲惊呆了：“哇，原来不是陨石，是一艘飞船。”

它在飞船的外壳上抚摸，敲打，感受着金属与空气摩擦而产生的灼热。

它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我的心愿吗，一艘飞船？是的，在飞船上可以开启伟大的冒险，那么，女朋友在哪里

呢？”

飞船的舱门咔嚓一声开启，一个穿着厚重宇航服的人爬出来。隔着面罩，机器人能看到一张俏丽而精致的面庞。

机器人甲张大嘴巴。

宇航员：“喂，你干嘛？这是地球的哪里？你别挡着我，你嘴巴张这么大干嘛？”

机器人甲又面朝天空，闭上眼睛：“请再给我十七八个女朋友。我还要崭新的零件，尤其是网络适配器。”

然而，这一次天空毫无回应。

————

机器人甲跟着宇航员身后。

宇航员：“你跟着我干什么？”

机器人甲：“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跟着你呀。

宇航员：“你知道吗，在我的老家，如果有人跟我说出这句话，他会立刻被关进监狱？”

“监狱是什么？”

宇航员又低下头：“算了，我已经逃离了飞船，不再是贵族。就算有人猥亵我，宪兵也不会再保护我。”

“贵族是什么？猥亵是什么？宪兵又是什么？”

“如果我接下来提到的每一个名词，你都要问是什么的话，那我就是在对牛弹琴。”

机器人甲又问：“牛是什么？琴是什么？对了，名词又是什么？”

宇航员于是不再理它，爬至山坡顶，掏出一个奇怪的盒形仪器，朝四周转了一圈。她有些懊恼：“我怎么忘了，这里荒芜多年，肯定没有信号。”

机器人甲连忙说：“有信号的。它们都在网上冲浪，怎么可能没有信号？”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其他人，但有其他机器人。”

机器人甲带着宇航员，沿飞船犁出来的痕迹，回到布满机器人的峡谷。

宇航员惊呆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机器人？”

“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或者说从我开始运行起，我们就一直在这里。”

“你们在这做什么？”

机器人甲郑重道：“我们重建。”

“你不要说话说一半。我说一句，你说半句，很浪费时间的。”

“可是我有很多的时间呀。”

宇航员提高声音：“但我们的读者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也没有，我的家乡，正在被分裂，我的家人处在危险之中。我来是为了寻找解决的方法，这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我没有时间来跟你玩问答游戏。现在，你回答我，你们在重建什么？”

“我不知道。”

“……”

“你不要生气。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一直在修补这片荒芜的土地，但我们不知道原因，亦不知道结果。”

宇航员环视周围林立的机器人们，说：“或许，只有你不知道而已。我要去问它们。”

机器人都在网络世界里忙着，任宇航员怎么叫也没有回应，于是她生气地回到飞船，想要离开。更让她生气的是，飞船因暴力坠地而损毁，无法起航。机器人甲想跟她说话，但被驱赶开。它依然开心，因为这个晚上，终于跟此前的任何一个夜晚都不相同，都更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