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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来到地球（第1页）

日头渐斜，天空的阴影迅速移动。

机器人甲：“老混蛋说得其实也对，我只是个机器人，想这么多，这么苦恼，恐怕是因为我的处理器没法集中归类信息。”

LW31在一旁，放下锄头：“喂，你的内心活动，能不能只在心里进行？我听得到。”

机器人甲：“我是机器人，哪有心？”

LW31噎了一下，没说话了。

机器人甲：“对了，爸，你知道怎么提升我的配置吗？”

LW31：“你去找找GHG97，它负责保管我们所有机器人的配件。”

————

机器人甲在一处飞船废墟中，找到正在蹲着哭泣的GHG97。

机器人甲：“好哇，大家都在重建碎块，只有你在摸鱼。我要向领导举报。”说着，他愣了下——这群机器人都是自发地工作，并没有所谓的领导。

所以GHG97也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兀自哭泣，泪水越来越多。

机器人甲：“GHG97，为什么你能哭？”

GHG97：“因为我刚刚换上了拟真泪腺。”

机器人甲：“果然，换了新设备就是不同！GHG97，你这里还有什么新设备吗？”

GHG97把泪腺取下，脸上悲戚之色顿时消失。它数着身上的挂件，说：“还有拟真脸庞，换上之后，就能作出人类那些复杂的表情。”

机器人甲：“能做得一模一样么？”

GHG97摇头：“没人能模仿得一模一样，连

人类自己都不能。当它们悲伤时，反而会微笑；当他们开心时，又会流泪。人类的表情既不可模拟，也无法预测。”

机器人甲：“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要把事情说得这么矫情？我们只是科幻小说里最常见的机器人，是配角，而不是哲学书籍里的案例。”

GHG97：“没办法，这就是我们的设定，说话只能这种口吻。”

机器人甲：“那我不跟你废话了。我想要更换零件，升级我的配置。”

GHG97：“你这身配置不是挺适合吗？虽然不高，但都没怎么损耗。唉，生活就是这样，凑合凑合，够用就行。”

机器人甲：“不！我想上网，想跟你们一样能网上冲浪，能在公频里斗图。我不要再孤单地度过漫漫长夜。”

GHG97：“你真可怜。那好吧，让我来找一找网络适配器，我记得还剩一大堆。”

GHG97带着机器人甲来到仓库，在一堆锈迹斑斑的零件中翻找。

机器人甲：“这就是我们的零件仓库吗？”

GHG97：“是啊。”

机器人甲：“但这看起来像个垃圾场啊……”

GHG97：“孩子，我要教你一个你爸爸没有告诉你的道理——当你有求于人时，说话小心一点。”

机器人甲：“对不起，我重新来——哇，这里真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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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HG97找到了十七八个网卡，逐一插进机器人甲的网络接口，但没有一个能

启动。机器人甲努力感知周围，并未感觉到数据在线路里流动的欢畅。它依然被隔绝在大家的快乐之外。

机器人甲郁郁寡欢。

GHG97沉默不语。

机器人甲：“你不安慰我一下吗？”

GHG97：“这种事情，我见得太多啦。你也说过，我这里是一个垃圾场，但也的确是唯一一个零件仓库。很多机器人来找我换零件，它们的CPU坏了，热成像仪坏了，存储卡坏了，散热器坏了，甚至手脚都报废了。它们来这里更换，只能找到更破损的。我们已经没有工厂，没有生产线，甚至没有润滑油——你不要多想，我们机器人对润滑油的需求，跟人类不一样。你不是第一个来我这里然后失望而归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连我自己的零件都无法更换。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安装泪腺了吧，我不是在尝鲜，我是真正的悲伤。”

机器人甲被镇住了，后退两步，好半天才咕哝说：“你……你不要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我爸爸也是这样。我们只是寻常对话，不是舞台剧，你们不要一次性说超过四行的台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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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一天又像此前72634个日子一样结束。机器人们又变成了会说梦话的雕塑。星光璀璨，夜风吹拂，细柔的草尖拂过它们的腿部。它们并不会觉出这阵秋夜里滋生的痒意。

机器人甲无聊地蹲在断墙头。

如果不

是南边那点星光越来越亮，它会以这种不甚雅观的姿势度过这又一个漫漫长夜。

星光不仅变亮，而且变大，突入低矮的大气层。它背后曳出一道蓝色的光痕。

机器人甲：“哇，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