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大突破?”索朗声音低沉,同时心里隐隐泛起担忧。
吕大凯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索朗语气的异样,继续说道“赵强刚才已经指认出来了,他在7月23号晚上巡逻打卡时看见的那个人,就是丘潮生。”
“这不可能!”索朗断然不信,“我和钟鸣去实地勘查过,按照赵强说的情况,他不可能看见那个突然从柱子背后转出来的人的脸。”
吕大凯却说“你被赵强骗了。他告诉你是在B出口的打卡点看见有人从柱子后面转出来,实际情况却是,他走到电梯间门口的打卡点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匆匆走进电梯间,所以说,赵强其实是见过那个人的。”
“吕局,”索朗打断吕大凯的自说自话,直接了当地问“你说赵强在我讯问他的时候撒了慌,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已经认了被人买通破坏监控视频的事,又何必在这种细节上撒谎呢?”
“当然是为了逃脱罪责!”吕大凯答得斩钉截铁。
而后语气一转,开始对索朗进行细致入微的说服工作。
“据赵强后来招供,那张纸条上的内容,除了让他把那个u盘插进电脑里,还有一点,就是要他晚上1o点之前不能呆在地下车库。
“可是,凶手没有料到的是,赵强很抠门。于是,为了不被扣钱,还是在1o点之前赶回去打卡了,也因此和那个人打了照面。
“朱长安死后,赵强意识到那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心里害怕,却不敢说出来,因为他怕被当成凶手的同谋。
“经过我们的反复讯问,宣讲政策,他最终才说了实话,供出了丘潮生。”
如此破绽百出的说辞,却被吕大凯说出了理直气壮的感觉。索朗不得不佩服,这位吕局其他方面的本事怎么样不好说,至少自我催眠的技能可说是炉火纯青。
然而,索朗却不准备接受催眠。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冷冷问道“这个结果,是陈康问出来的吧?”
“索朗啊,我无意质疑你的刑讯技术啊。”
吕大凯嘴上说着无意质疑,语气里却已经有了指摘的意思。
果然,紧接着他就话锋一转,说“但是呢,也不能嫌疑人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你和陈康的刑讯风格虽然不同,但各有所长,所以也要虚心学习,取长补度嘛。”
听吕大凯开始打官腔,索朗厌恶地皱起眉头,但还是按捺着,没在语气中显出不耐烦。
“可是,丘潮生盗用的那辆黑色帕萨特的行车记录仪显示,他并没去观澜庭院小区。”
索朗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说“尚铛路上的监控视频也能证明,丘潮生是在尚铛路上一家叫赶海人的饭馆等了大约2o分钟,而后就离开了。”
“这正是关键所在!丘潮生正是用这种手段伪造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他把车开到和尚铛路相邻的僻静街道上,自己穿小巷到尚铛路,故意在监控视频里留下记录,然后换另一辆车赶到观澜庭院,放下瑜伽球,再赶回去开上原来的车去机场。”
吕大凯说得活灵活现,仿佛丘潮生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跟着似的。
末了,还不忘问上一句“怎么样,这样一来是不是各种情节就都对上了?”语气中难掩得意。
吕大凯说的这些,如果不是像索朗这样亲自调查并且掌握全部细节的人,很可能真的就被忽悠过去了。
然而索朗却知道,吕大凯的这套说辞,虽然大致情节能对上,但细节尤其是时间上却是有漏洞的。
索朗虽然对丘潮生没什么好感,但也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限期破案的牺牲品。想到这,索朗决定继续和吕大凯据理力争。
索朗闭起眼睛,一条时间轴在脑海中蜿蜒前行,一个个时间节点依次点亮。
它们来自于交通监控、尚铛路上的商家监控、观澜庭院西门的监控、机场B2层道闸机记录、观澜庭院地下车库的道闸机记录。。。。。。
然而,就在索朗按照时间轴的指示把一个个信息碎片往一起拼合时,吕大凯等不及了。
“索朗,索朗!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吕大凯的声音中透出不耐烦,“这样吧,你明天就动身,先把丘潮生带回来,有什么问题等你回来再讨论。”
“可是,吕局,你刚才说的丘潮生在7月23号晚上的行动轨迹,有些时间点对不上啊!”索朗的声音也变得急躁起来。
“我刚才说了,一切问题等你回来再讨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丘潮生带回来。”吕大凯的态度前所未有的武断。
索朗还待争辩,吕大凯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看着索朗阴郁的脸色,钟鸣不无担心地问。
“让把丘潮生带回去。”索朗收起手机,脸色凝重地说“弄不好,这家伙要被当替罪羊了。”
“是不是限期破案的压力太大,老吕和付伟光达成某种默契了?”钟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