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到,张安世为了达成目的,竟然给刘病已开出了这样的价码。
“事成之后,封刘病已为乌垒王,辖地包含故西域都护府、中亚都护府及安息都护府辖地。”
“他可自行署理国中军政之事,不用受中央朝堂的节制。”
“更尊为摄政皇兄,天子加冠前可摄理朝政,入宫更不用在天子驾前行君臣之礼。”
这何止是给刘病已封王那么简单,几乎是让他封邦建国,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了。
其地位与天子齐平,甚至隐隐高出一头。
又或者说,张安世慷慨地给了刘病已一个入主未央宫的机会。
张安世的想法并不是不可理喻,一句话就能说清:就算由刘病已来当这个新天子,也是可以接受的。
“南军和北军主力正在中亚和安息,守住了西域都护才能绝后患,子儒还是小心为妙。”韦贤说道。
“韦公莫要忘了,犬子张延寿是西域都护府副校尉,刘病已不处置刘柘,他也会想办法处置……”
“定会万无一失的。”张安世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数月以来,韦贤自知没有阴谋布局的能力,所以也未过多地参与其中,只是听由张安世处置一切。
今日,是他第一次听到这阴谋计划的全盘。
他未曾想到,张安世已经走出去那么远了,更是将世家大族的力量全部摆上了赌桌。
如今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从右扶风左冯翊调入长安的巡城亭卒,如今毕竟归在执金吾麾下,他们愿听两位公子调遣吗?”韦贤问道。
“虎符在县官手中,我等定然是请不到的,所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以内阁的名义下一道命令,让巡城亭卒入宫平叛。”张安世说道。
“可内阁没有调兵权,巡城亭卒上下未必能听服啊。”韦贤担忧道。
内阁虽然处在大汉权力金字塔的顶端,但并没有直接向各衙署下命令的权力。
“所以,此事要韦公出马了。”张安世看着韦贤意味深长地说道。
“玄成担任司马府大司马有十年时间了,在汉军中的威信极高……”
“可先让他以司马府的名义下一道命令,在起事那一日暂掉巡城亭卒回本衙听令,就说要春试。”
“巡城亭卒一旦集结到右扶风和左冯翊,有我的两个犬子出面,加上亲信从中呼应,极易成事。”
“仅仅只是让他们暂回本衙听令春试,并不算改易统辖权,即使没有请出虎符,也能蒙混过去。”
“一切都合情合理,又有玄成从旁敦促,还有内阁出的平叛命令,巡城亭卒多数人都会跟从的。”
“至于那少部分不愿跟从的人,自然有其他的办法处置,韦公不必有太多的担忧。”
张安世说完之后,右手就轻轻地抬了起来,做出了一个“杀”的动作。
这一刻,他不像是内阁大学士,更像是一个专门做无本生意的老贼头。
“玄成……只怕他……”韦贤有些犹豫。
“玄成虽然是县官亲自征聘的亲信,但仍是世家大族的一份子,韦公晓之以理,他知道轻重。”
张安世自然不知道韦贤这对父子之间一直存在的猜疑和接地,只当韦贤没有把握说服韦玄成。
韦贤和韦玄成曾经定下过两头烧灶的方略。
虽然后来韦贤“撤销”了这个方略,但他现在也说不明白韦玄成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十几年来,自己这个仕途走得最顺的儿子在朝堂上勤勤恳恳,在家中孝顺至极,在长安城低调随和。
倒也没有看到他为了官位去踩踏世家大族。
但猜忌一旦形成,韦贤就始终放不下心来。
“韦公可有顾虑?”张安世问道,“玄成是关键,没有他出面,控制不住巡城亭卒。”
韦贤犹豫片刻之后,没有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而是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没有顾虑,我能将他说服。”
“如此甚好,那就定在上巳节那一日起事,离今日还有十五日。”张安世欣慰地点头道。
“但凭子儒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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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