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愕然,呆呆看着陆逾白,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似乎是闯了什么了不得的祸事。
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只为了给公主运送一车荔枝,此等奢靡之举若是传扬出去,损害的可是皇室的颜面。
再往严重点说,甚至有可能会令百姓认为当今帝后的节俭之举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动摇了皇权威信。
而这一切,只因为他今日在大街上的一句狂言!
想到这里,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内侍已然开始两股战战几欲跌倒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陆逾白眼角微微扬起,菲薄的唇角勾起一个上翘的弧度,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尽管他的脸看起来在笑,可内侍却从他看似
玩味的目光中感觉到一股凌厉光芒,这光芒竟使得他顷刻间不敢再直视下去。
这样的气场,便是在自家主子身上也未曾感受到过。
内侍再也顾不得纠缠,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和受了伤的马匹一起将已然毁损的车子扶正,狼狈地爬上去匆匆离开了。
陆逾白看着马车远去,这才转身朝周边议论不止的围观者朗声道:“在下听闻不日宫中将办宫宴用以嘉奖于社稷有功的肱股之臣,想来这些荔枝是为宫宴准备的。宝珠公主之名在下曾有所耳闻,她并非是张扬奢侈之人,这公公虚张声势的话大家不必在意,想来也只是为了恐吓在下而已。”
围观者半信半疑,很快又被陆逾白下一句话吸引住了。
“既是宴请,君民同乐想必亦是圣上所愿,这汝南荔枝天下闻名,今日在场者尽可每人摘取一些回去品尝。”
荔枝这样的东西,寻常百姓家别说吃,就连见都没有见过,今日却有幸能够品尝,还是本要运往宫中的荔枝,在场的人自然很快都拥了上去,每人从那冻得还冰凉的枝叶上拽取了几颗果子下来。
沈若初看着陆逾白做完这些,心中对他的印象再次有所改观。
陆逾白此举,无疑是在为皇家挽回颜面。
然而他为宝珠公主申辩的那一句却是实在敷衍,看得出来他也并非是真心想要为她洗脱的。
“今日多谢禹世子了。”
沈若初走上前去,垂眸答谢。
此时周围的人都在摘取荔枝,并无人注意到他们。
陆逾白像是直到此时才意识到沈若初还在一样,挑了挑眉,道:“沈姑娘还没走。”
沈若初一愣,自己戴着面纱,还是被他认了出来?
但她并未将这份诧异表现出来。
“救命之恩尚未答谢怎能就此离去?”
“既然沈姑娘也说了是救命之恩,那自不会是一句简单的道谢就算了吧?”陆逾白唇边的笑意变得有些暧昧。
沈若初语塞。
这人,脸皮似乎有些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