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拉进的距离,往前蹭一蹭,她就能磕到他的鼻子。
她扔掉了手里的兔腿,双手攀在他肩头,试着往外推,“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你再叫一声试试?”他隐忍地威胁着。
“不叫,以后打死我也不敢这么叫你。”
李元绪颓然地松了手,她跌回到行军床上,看他陷在了某种情绪里出不来,极度痛苦着,她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就刺激了他,把他伤成了这个样子。
这事肯定和六姐儿有关。
可她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这般发作又是为何?
李元绪沉默着走出了营帐。
谢兰若将地上的兔腿捡起来,吹了吹灰尘,浸在茶水里泡干净,复又吃了起来,如今天天吹海风,喝口鱼汤都不容易,她还能吃上兔腿,怎么能就这么浪费了。
贾道士、金鞭子和斧头孙动作麻利,一天之内就将装有白蚁的铁盒绑在了马船的轴承上。
李元绪派裴轶领航五十艘马船,去往川渝,将戍卫营的将士接回来。
他们上午从渡口出船,最迟傍晚也该回航了。
谢兰若站在渡口,往深海处瞭望,暮色渐晚,迟迟地没有望见帆船的影子,她的心事渐沉,隐隐地担忧着。
一手交船一手交人,就怕突生变数,川渝军将他们围困在渡口,这事就难办了。
每次遇到棘手之事,李元绪都是交给裴轶去处理,他也许不怎么相信这个人,毋庸置疑的,他从未怀疑过这个人的能力。
谢兰若这么想着,越发地肯定裴轶能将所有人带回来。
“大当家怎么还没回来?”斧头孙满脸忧愁地看向了金鞭子。
“快了。”金鞭子这话说得没一点底气。
贾道士没他俩这么沮丧,他倒是想得开,“想想乌山寨被围追堵截的那几年,哪一次不是大当家坐镇,我们才可以死里逃生?”
“再往后想想那个黄道吉日,戍卫营一回来,趁着川渝军还没有起兵犯事,得赶紧把小娘子娶进门,不然这战事开打,猴年马月才是个头,小娘子不得跟人跑了?”
成亲一事最为要紧,斧头孙也不和他们计较抢日子这事了,“这亲事得紧着办。”
“大当家这事要是办妥了,就是随了我一份大礼,拜堂时,我要请他坐到高堂的席位上。”
“我和阿英无父无母,也得请大当家坐到高堂的位置上。”
谢兰若打断了他们的美好憧憬,“有船驶回来了。”
深海尽头,返航的沙船乘风破浪而来,海风鼓起的风帆,像胜利的旌旗在招摇。
海岸上的士兵欢呼雀跃地跳了起来,谢兰若在一片欢腾里,极目向船上望去。
近了,她看清三艘沙船上满满当当站着的全是人,松出一口气,她也跟着欢呼起来,朝船上招手,在渡口跳了起来。
裴轶站在船头上,一眼就在人群里将她挑了出来,看着那个欢腾的人,身体里的那一处缺口,被填塞得满满当当。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