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逮了周叙言,逼他将事情的原委细细地说与她听。
难怪李元绪硬逼着不让她叫“姐夫”,原来是他心虚,他承不了这份情!
她一想到这个成天将“六姐儿”挂在嘴边,总是以“姐夫”自诩的人,转眼就抛弃了她,瞧上了别家的小娘子,她心里恨归恨,还是酸得很不是滋味。
以前被追着捧着惯了,她觉得这人无关紧要,如今被冷落了,那种落差感,让她久久地缓不过劲来。
“息怒。”周叙言暖声地劝了她。
谢兰若因着这事,元气大伤,“李狗看上的是哪家的小娘子?”
周叙言温吞地说,“谢将军,这个我真没偷听到。”
她还在垂死挣扎,“你跟师娘走得近,那你猜是哪家的小娘子?”
“那我猜一个,”周叙言斗胆地说道:“北师军过来的那个江大夫。”
“江大夫?”谢兰若印象里从没见过这么个人。
“就是上次老爹被短刀没入大腿时,给他拔刀止血的那个江映禾。”周叙言猎奇起来,一双乌黑的眼眸晶晶而亮。
“你说道说道。”她看他的眼神,满是鼓舞。
周叙言有板有眼地说着,“我也是听老爹、郑叔和周叔醉酒后胡说的,谢将军,你听听就罢了,莫要当了真。”
“李将军和江大夫自小便是青梅竹马,当年还合过生辰八字,说是极好的姻缘,要不是谢老将军有意要招李将军为婿,他俩也不会活活地被人给拆散。”
“这次江大夫听说李将军要在闽海抗击倭寇,不远千里地奔赴而来,就是为了护住李将军,生怕他出现什么闪失。”
“就是这个事让李将军大为感动,他才会退了和你家六姐儿的亲事,回过头来改娶江大夫。”
这小鬼跟了秦氏,嘴上的功夫颇为了得,将来不出来给人牵线搭媒,还真对不住他这张嘴。
谢兰若嫌弃地看着他,“行了,别再添油加醋了,李狗要是知道你这么编排他,有你一顿好揍。”
周叙言巴巴地看着她,“谢将军,都说你听听就罢了,莫要当了真。”
“不过,我细细地想来,你这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他凑了过来,眼神都亮了起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谢兰若瞥开了他的头,“道理就是,李狗是个始乱终弃,见异思迁的邪佞小人。”
贾道士、金鞭子和斧头孙成亲那一日,整个州府都洋溢着堂堂喜气,乌山军的部将全来了,恭贺声不绝于耳,孩童追逐着嬉戏打闹,烟花爆竹的炸裂声响彻了整个场坪。
谢兰若穿了身赤缇色蝙蝠暗纹锦袍,头上用一根红飘带将长发高束,她手执一柄折纸扇走进府衙时,那周身的风华气度,频频地引来他人的侧目。
她也不想这么高调,谁让那仨匪头子的双亲不在,都请了她去坐高堂的席位,她可不能驳了他们的面子。
另一位同享高堂席位的裴轶,一身冷白色菱纹长袍,则比她穿得内敛得多。
“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就是新郎。”
谢兰若折扇一打,端出翩翩的风度来,“新郎迎亲去了,我是新郎的高堂,岂能不穿得奢华些,给他们撑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