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延朝李元绪拱手道:“大将军,末将私以为,谢将军被有心人利用,才会怀疑我是潜藏在军营里的细作,望大将军明察。”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
他拉出沈均宜来挡枪,赢得了众将士的维护,再来一句她是被有心人利用,就想摆平了李元绪。
姜延不愧是世间少有的玲珑人,都这时候了还能左右逢源。
谢兰若斗不过这个人精,她没道理可讲,董氏的话不足信,谢琅的存在只会招惹来非议。
但她肯定的只有一事。
那个对北师军的老将了如指掌的人,那个能洞察李元绪心机,亦能拿捏住老薛头行事作风的人,只能是姜延。
他逻辑之缜密,布局之深远,应变之灵活,俨然到了让人生畏的程度。
谢兰若能赌的,就是李元绪无条件地信她。
每次遇到这种两难抉择的事情,李元绪都格外地自省和克制。
“老薛头回来没有?”
祁律躬身禀道:“回大将军,薛骑尉尚未回营。”
李元绪不偏袒任何一方,“此事等老薛头回来后再议。”
谢兰若不经意地侧目,见姜延似有若无地冲她笑了笑。
他是在明目张胆地挑衅,那笑意未达眼底就散了,变成了凉薄浮在脸上。
仿佛在叫嚣,她知道了真相又能奈他如何。
谢兰若握紧了腰间的玄青剑,蓦然间,头顶落下了一道苍冷的声音:
“怎么,又要像当初那样杀人,一剑封喉地要了人的命?”
李元绪当初没拦住她动手,至今都留有阴影,再次看到她上手摸剑,他哪里还能坐得住。
谢兰若辩解着:“大将军误会了,末将岂是那般狂妄之人。”
“跟我过来。”
李元绪低喝了一声,领着她去往了下榻的营帐。
一进门,他就命祁律在营帐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之前没告诉我,如今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怒气大发地追问。
她本想先斩后奏,好将这帮细作一网打尽,谁成想姜延这么狡猾,一招未能制胜。
“我说了,你就能信我?”
“那你是要我信,还是不信?”
李元绪气极反倒冷静了下来,他目光深长地看着她,“匈奴与北师军的大战一触即发,你冒然在这个时候挑起事端,只会动摇军心。”
“我揪出细作,就是为了守住北境线,将匈奴驱逐到塞外。”
“那你为何不在私下里找我谈,非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捅破这件事?”
谢兰若没想到他会这么地咄咄逼人。
“和你说了,你会私下里放了那些老将?”
“还是说你知道了这消息来源于董氏,你会无条件地信我,将姜延拿下治罪?”
李元绪深默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我就知道会这样。”
谢兰若真是看透了他,“李元绪,你不能无条件地信我,就别拦着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