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头从刑帐出来,立马去找了谢兰若。
他甫一坐下,就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
“这细作打死都没供出姜延来,只说姜延来找他铸过剑,将人撇了个干净。”
谢兰若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逼供了?”
“能上的刑罚都上了,这细作是个硬骨头,撑死了就是不说。”
老薛头觉得此事棘手,才跑出来找她商量,“依我看,这些人事前就串过供,为的就是包庇活下来的人。”
谢兰若寻思道,“查抄铁匠铺时,师父有没有发现什么物证?”
老薛头经她这么一提醒,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我率领侍卫冲进去时,见他们着急地烧掉一沓文书,我想都没想地扑过去,只抢回来这么点没烧掉的边角,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木匣里大半是燃烧成灰烬的纸张,只残留了小部分的边角,写满了晦涩的匈奴符文。
谢兰若细致地看过这些符文,可惜她一个都不认识,“这应该是匈奴私下里往来的书信,都是全新的暗语。”
“一句都看不懂?”
“这些都是有别于既往的新符文,看来匈奴为了拿下北境,谋划了很久。”
老薛头无比痛惜地搓了搓手,“亏我拼了命地抢下这些文书,原来一点用都没有。”
“我识得这上面的符文。”
谢琅这话一出,周叙言立马出声反驳,“你怎么会识得匈奴的符文?”
“那个人曾经教过我。”
谢琅艰难地开口道:“当初外祖父把我接去川渝,就是为了让我念这些符文给他听。”
老薛头将他抱上了膝盖,指着那些碎纸上的符文道,“好好地看看这上面写了些什么,一个个地念出来。”
谢兰若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难怪当初董氏临死前,口口声声地念叨着阿琅能救北师军。
原来竟是如此。
谢琅簇着一对小短眉,极其专究地辨认着纸上的符文,他每说一个词,周叙言就拿笔给记下来。
等他辨认出所有符文的意思后,谢兰若便将这些短句拼凑在一起,大致看出了一点头绪。
第一条是:死士,子时夜袭营帐。
“这说的是上次那个细作夜袭李元绪的营帐,偷盗布局图的事。”
谢兰若断定,“既是死士,那就是事前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李元绪拿下那些老将。”
“我这就去找李元绪,让他把人放出来。”
老薛头拿过那些碎纸,匆忙往外走,被谢兰若伸手拦住了去路。
“师父,不能再打草惊蛇了。”
“我另有办法,可以让他放人,”谢兰若顾虑地说,“更何况,我们要保护谢琅。”
若是让匈奴人知道,谢琅识破了晦涩的符文,只怕会给他招来无尽的杀生之祸。
老薛头了然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回头再去翻找那些文书,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符文。”
谢兰若将剩下的短句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下面的词句:
“中计。”
“按原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