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被祁律请进了牢房。
她看着打扫一新的地牢,席面上铺着晒干的稻草,墙上还凿了扇天窗,窥得见暗夜里的一轮新月。
“漠北地处荒凉,想不到这地牢比大理寺的监狱还要来得气派。”
谢兰若弯腰进了牢笼,盘腿坐在稻草席上,她往四处看了看,对这个牢房甚是满意。
祁律僵着的脸上不知该作何表情。
他迟迟地没有锁门,就怕回去后李将军问起来不好交差,遂细细地问着,“谢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姜延的牢房和我的比,哪一个更好?”
“姜统领的牢房里只有一张草席,没有天窗,他只能借着廊道上的油灯照明。”
祁律变相地说着好话,只希望谢将军看在这份偏爱上,回头不要记恨大将军。
谢兰若欣然之余,关心起三餐的伙食来,“这里的饭食都是由伙房供应?”
“大将军有交代,他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谢将军的三餐都由伙夫长掌勺,自是与姜统领的不同。”
祁律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兰若如何听不懂他的意思。
“我一向公私分明,大将军如此关照我,把我关照进了牢房里,我心里自是对他感激不尽。”
她讥讽地道,“你回去转告李将军,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最好悠着点,好好地躲在外面,别让我再看见他。”
祁律头皮发麻地退了出去,回到营帐里,将这些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李元绪。
帐内间或传来炭火爆裂的“哔啵”声,而后归于死寂。
李元绪铁着一张脸,看着前方传来的军情战报,顿时火大,“下了大狱还不知收敛,那就让她在地牢里好好地呆着,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祁律哪敢去传这个话。
“你有没有将那些老将放出来的消息说与她听?”
祁律跪在地上叩首道:“属下该死,一时疏忽,竟未将此事告诉谢将军。”
“你一开始就跟她说这事,她犯得着这么跟我置气?”
“属下这就将此事告知谢将军。”
祁律起身就要朝外走,李元绪在他身后怒骂道,“这时候再说,还有什么意思。”
上赶着贴人家的冷屁股,这让他的脸往哪搁。
“你备好马车,过几天就将她和老薛头一起遣返回去。”
祁律多虑道:“要是谢将军执意不肯走怎么办?”
李元绪目光森冷地看着他,直看得他整个人瘆得慌。
“匈奴很快便会卷土重来,她不走也得走。”
秦氏连夜赶到了军营,一上来就揪着谢琅和周叙言的耳朵,痛骂了他们一顿:
“让你们好好地呆着府邸养伤,不许乱跑,你们当我的话是耳边风,还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周叙言掂着脚尖,面部扭曲地道:“疼疼疼,阿娘,再拧耳朵就要掉了,你的儿子以后就是个独耳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