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一眼,又警告一句:“你以后少给我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李砚禧在她脸上亲了下:“从前没做过,以后也不会做,莫担忧了。”
她轻轻推开他,沉着脸往厨房里走,咔嚓咔嚓吃了好些酥脆的花椒叶子,脸色仍旧未恢复如常,直到晚上要睡时才好些,第二日像是彻底过去了,脸上的笑又回来了。
李砚禧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要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昨日那几人到底是哪儿来的,免得以后又来,惹得扶萤心神不宁。
他打算明日一早去,但晌午,还未到午饭的时候,门外又有敲门声。
扶萤正在院子里看书,噌一下便站起来了。
李砚禧来不及去开门,赶紧上前安抚:“没事没事,莫慌,你先回屋里去。”
扶萤没说话,垂了垂眼,护着肚子缓缓往门中走。
李砚禧盯着房门关上,快步开了院门,正要与那几人好好说道一番,却撞见一张熟悉的脸:“是你?”
陶裕站在门外,身后还跟了两个,正是昨日那三人中的两位。他脸色不大好看,沉声问:“李小姐呢?你将她如何了?”
“我能将她如何?她是我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当然是好生生在家歇着了。倒是你,一而再来打搅,将她吓着了。我告诉你,赶快滚,否则别怪我跟你动手!”
“你怎么跟我们的县太爷说话呢!”陶裕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从要拔刀上前。
李砚禧冷哼一声:“县太爷又如何?县太爷便能私闯民宅,吓唬百姓了吗?真是好大的官威!”
陶裕挡住身后两人,上前一步:“你不要以为这般理直气壮便能掩盖你犯罪的事实。你掳走李小姐,逼迫她成亲怀孕,你罪无可恕。”
“我掳走她?我逼迫她?”李砚禧想起李扶萤和这人纠缠的过往,火气便往脑门上冲,“她心甘情愿跟我走的,她心甘情愿嫁给我的!”
“此事你说无用,让开,我要听李小姐自己说。”陶裕抬步要越过他。
他伸手挡住:“谁许你进了?”
陶裕微微抬眼,身后的两个随从立即拔刀上前:“让开!”
“我不让!”李砚禧往刀前靠了靠,“你今日敢在这里对我一个无辜百姓动手,明日此事便会传去州里,你滥杀无辜,也难逃一劫。”
“我并未有与你动手的意思,只想弄清事情来龙去脉,若是你无罪,我自然不会将你如何,你又何必如此紧张?”陶裕淡淡道。
李砚禧咬了咬牙,他是紧张。他害怕,如今这外面的野男人当了官了,李扶萤难保不会将他抛去脑后,转投他人怀抱,甚至将所有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头上也不无可能。
“你既问心无愧,那便让路。”陶裕轻轻抚开他的手,抬步进了院中,敲了敲正房的门,轻声道,“李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扶萤撑着腰站在门口。
她听见了外面的争吵声,猜到来人是陶裕,现下亲眼见到,并不惊讶,微微垂眼道:“陶公子。”
“那日我赶去方家时,便听人说你已被带走了,我焦急万分,当即便出门去寻,可一直未果,后又考试,只能暂罢。不想近日被下放至此为官,却遇见了你。”陶裕解释一番,又道,“昨日河岸旁,我见你与那人争执,便猜你或许是被逼无奈,所以才派人上门来。现下你不必害怕了,我会为你做主。”
扶萤不知如何作答。若是先前她大概会放弃李砚禧跟陶裕走,毕竟陶裕如今已做官,即便是这辈子官运再差,也是个县令,总比李砚禧那个泼皮无赖好,可如今她不知如何作答了。
“我……”
“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便大胆说,我今日带了人来,他不敢如何。”
扶萤抿了抿唇,低声道:“陶公子还愿意娶我吗?”
“李扶萤!”李砚禧高呵一声,抬步便要冲上来,两个随从眼疾手快要将他按住,他不从,转身回击。
他双手空空,那两人手里却拿了刀,他倒不怕,手一抬,先打中其中一个的手腕,逼人松了刀,又要去打另一个,两三下便占据上风。
可那刀光在日光下格外晃眼,扶萤有些害怕,立即道:“可否劳烦你的人停手?”
“你们停手。”陶裕吩咐一声,随从停了手,李砚禧也暂且停下,只是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扶萤朝李砚禧看一眼,轻声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他说。”
李砚禧双眸立即红了个彻底,只剩语气还强硬着:“李扶萤!”
“你先出去。”扶萤重复。
李砚禧咬了咬牙,摔门而出。
扶萤垂眼:“让他们两个也出去吧。”
陶裕点头,又朝两个随从吩咐:“你们也出去。”
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两个,扶萤缓缓道:“他没有掳我,是他救了我,否则我现下或许已经死在京城的庙里了。大舅母容不下我,行至今日,许多事的确并非我所愿,可他救了我,对我也好,不论是报答,抑或是别的,我是要留在这里的。”
陶裕眉头微紧:“救命之恩的确涌泉难报,可也不是这样报的,你若是不愿意,不喜欢,我给他些酬劳也算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情了,何须你拿自己来抵?你这样,与又死了一遍有何区别?”
扶萤没有回答,她不敢说真话,不敢让陶裕知晓她肚子的孩子是早就有了的,万一将人惹怒,这个后果她承担不起。
“怪我。”陶裕见她这副无助的模样,心中越发愧疚,“你早与我说过你大舅母不喜欢你,也早向我求助过,是我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再说什么也无法弥补了,可你若是愿意,你跟我走,我们之间的约定还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