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竹思考再三,准备换一种方法。
丁自明要是知道戚竹开始为他寻找可以自由活动的身体说不定能恢复一点元气,就在一个时辰前他才遭遇了一场灭绝人性的折磨,而罪魁祸现在已经走到亭子里,品着湖中怒放的荷花的清香。
嗅觉和记忆——
这对原随云来说应该算是赏花的一种方式,从香味辨别花的花期,花苞的大小,绽放的程度,再同幼年仅有模糊的记忆重合,想象一番。他突然自言自语道,“想出来看看吗?”
丁自明决意不理他,不过原随云从来不是征求别人意见的人,更多的时候,他是在和自己说话,自己做决定。
他很快就把手绢从袖子里拿出来,洁白柔软的布料上面和下面卷成一个弧形,一块四四方方的手帕硬是成了一个弯月的形状;这动作十分拟人化,就像人受了委屈时蜷缩着身子一般。
“还在生气?”轻柔的声音如同流水倾泻下来,修长好看的手指顺着他的弧线的弓形滑下,丁自明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时辰前,也就是在丁自明抽了原随云两巴掌之后:
原随遇除了两声低低的‘好’字,没有任何表态,反倒很淡定的起身,然后吩咐丫鬟他要沐浴。
庄里增了百十来人比起原来要吵闹许多,他敏锐的听力常常让他休息不好。但也是有好处的,比方说原随云刚说完要沐浴不久,下人们便已经准备好东西。
丁自明表示:大清早的不吃饭,要洗澡的人纯属有病。
ps:有病的厉害!
说是沐浴,原随云却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单纯的泡在里面,阖上双目。
丁自明被搭在一旁的架子上,伸长了脑袋,心道这人都不呼吸的吗?
这样的人,家世显赫,可谓是一生荣宠而来,长得俊,武功好,还有大把妹纸喜欢,像是弥补他看不见的缺憾,上天在其他方面简直是把最好的东西十倍馈送给他。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原随云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死气。
没有活人应该有的期望,欣喜,悲伤,整个一片死气沉沉,波澜不惊。
丁自明又看了一眼他那张好看到令人指的脸。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容貌上能和阮清玉媲美的人,丁自明有些不是滋味的想,明明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怎么人和人的区别就差那么多呢?
戚竹高大俊朗,阮清玉风姿妖娆,而眼前这个又是另一番味道——高贵优雅。
再想想自己,死之前的相貌:眼睛有点小,但胜在鼻子挺,唇形好看,只是配上他小巧的脸蛋,总被人冠上秀气二字。
尼玛!小爷那叫霸气侧漏,就是因为霸气漏出去了,才会显得体型娇小,骨骼纤柔,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懂个屁。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丁自明就快要睡着了,原随云突然站起身来,拿起架子上的布开始擦拭身体上的水珠。
丁自明的身体瞬间炸起来了!
不是有专门的擦水的布吗?不要用小爷,禽兽!卧槽卧槽卧槽!你在用小爷擦哪里!
丁自明疯狂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出去,可惜收效甚微,原随云很淡定的擦拭完下身的水渍。
丁自明:我还是去死好了。
有了这么一段回忆,原随云现在在丁自明眼中的形象简直就是恶魔,不!是恶魔中的恶魔。
原随云提溜起卷起的手帕,抖了两下,没抖直。
“会说话吗?”
丁自明不吭声。
“不会的话就把你丢到池子里喂鱼。”
丁自明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当然对方是接收不到就对了。
“别……别扔……”细细的声音跟蚊子叫似的,惹人怜爱。
原随云一怔,尔后惊愕地捧着手里的手绢,他原本也只是开口吓吓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而已,没想到真的能说话。
天知道丁自明是想扯着嗓子吼出来的,最好能喝住他,只是他现在是一个手帕的样子,不但走路费劲,连说话都会耗尽十足的力气,现在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不知怎么原随云听着声音心情变得极好,甚至原谅了这个小家伙早上的无礼。
良久,他突然声音低低道,“好,不扔你。”
戚竹逛遍了整个花市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正要败兴而归时,突然回头,目光紧盯着藏在盆栽后面的人影。
“出来。”
阮清玉噘着嘴不乐意的走出来。
戚竹扶额叹气,他现自从自己遇见阮清玉之后,做这个动作的频率明显加起来要比以往所有时间都长。
戚竹还没说话,他自己就先道,“我才不是跟着你,只是出来转转。”
戚竹冷笑,“我有说你跟着我吗?”
阮清玉:……暴露了
无论怎样,戚竹也不可能把他赶回去,两个人结伴而归,路上阮清玉忍不住道,“我就是害怕你想不开要用串骨术救那个游魂。”
戚竹,“串骨术一生只可以用一次。”
阮清玉激动的看他,“真的?”
戚竹点头,没有任何作伪的样子,“要是用了第二次,施术者本身就会遭到吞噬,到时候就不单是性命的问题。所以……”他定定望着阮清玉,认真道,“收起你那些花花心思,不要乱作危险的事情,我可不想施展第二次串骨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