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都吓坏了,俺都知道娘就是被个小偷的名声给害成这样了,俺的家也没了,俺娘都不像娘了,俺可不敢再在个陌生的地儿给娘挣个小偷的名儿了。
俺怕刚刚得到的家也要被捣塌了,俺娘几个又要开始流浪了。
俺姊妹几个就空着手缩回了窑洞里。
窑洞里黑洞洞的,俺娘还昏天黑地的睡着,她那个僵硬的后背那么冷酷,好像根本不管她的小宝贝死活了。
俺都没有看见俺老二不知啥时候跑出去了,她不甘心,又去找吃的了。
等屋里猛地刮进来一阵冷风后,二妹从外面回来了。
她一进来就激动地尖叫‘好吃的,好吃的,俺在外面闻见好香好香的味儿,走,咱去闻吧。’
俺听了都一窝蜂的跟着她朝外跑去,好像她说的不是‘去闻’而是‘去吃’。
俺一出窑洞就跟着二妹向她引领的方向跑,跑到一处游牧人家的帐篷不远处,俺都闻到了饭香,那饭香是奶拌炒米饭,里面肯定还有胡萝卜,因为俺还闻到了胡萝卜的香味。
可惜那天的风不给力,一会停一会刮的,把那些香味断断续续地送到俺们鼻子里,真是不解馋啊,其实是越闻越馋,尤其是最爱吃奶酪的二妹,馋的眼泪都滚滚而下。
但是俺为了解馋,就一点一点的往那处帐篷里移动,想拼命嗅个痛快。
可是,可恨的事情来了,虽然俺离得近了,那香味却越来越淡了,原来是人家把饭给吃光了,味道当然慢慢消失了。
最后俺们噙着泪朝俺那个冰冷饥饿的家走去。
可能是二妹那天在外面一个劲的哭着了风寒,也可能是她太馋了害了馋症,她到了家就躺倒在床上不动了。
俺娘终于懒懒的起来了,看着俺个个缩着脖子瞪着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就脸也不洗的出窑洞了。
半天功夫她捡来一些骨肉渣子,剩饭粒子,当然还有一些能吃的草根,就扔到俺们面前说‘吃吧’。
俺们就用手抓着吃起来,但是二妹却仍然不动,娘看看她问俺几个她咋了,俺都嚼着嘴里的骨头渣摇头说不知道。
俺娘走到她睡着的地方,一摸她的脑袋就像被烫着一样猛缩了一下手,随即又把手贴紧她的脑门绝望地说‘哎呀我的祖宗,你咋烧了,还烧这么狠,我哪有钱给你请大夫啊……’
她说着话里就带了哭音。
俺几个正嚼骨肉渣子剩饭粒子硬草根子想哭,一听到这里马上不约而同地大哭起来。
‘都给我憋住’俺娘脸一青怒声呵斥俺们。
俺一听又慌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不哭了。
这时俺二妹哑着嗓子说‘娘,俺想吃奶酪还有胡萝卜。’
俺娘听了对着烧得脸红红的妹妹柔声说‘妮儿,别胡说八道了,奶酪哪是咱吃的东西,娘给你寻来了饭,赶紧起来吃吧。’
二妹摇摇头说不好吃,她不想吃,俺娘就哄她,说她今个寻来的东西可好吃了,还回头问俺们‘好吃不好吃?’
俺几个苦着脸赶紧答‘好吃’。
那苦涩的声音连自己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