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们一人可以操作三个锭子,一天七八两纱累积也是非常快的。
待地里的第一批白叠子收购完后,秦宛如亲自去了一趟纺织作坊。比起织麻,棉纺织确实要轻松许多。
妇人们会先处理棉线,对它进行浆线。
这道工序是用水和面搅拌成糊,将棉线浸透,目的是增强它的柔韧性,防止纺织的时候断线。
恰逢钱正升夫妇过来,双方一番交流,钱正升带她去看妇人们纺织。
作坊里织布机特有的“咔咔”声响个不停,那些妇人拿着梭子娴熟穿梭,脚下踏板默契配合,经纬交叉间,素棉布在手中一点点形成。
秦宛如瞧着有,也去试了一试。
柳婆子说仓储里已经存放了几匹,她差人取来秦宛如瞧,跟最初段珍娘在东市购买的一样,不过是叫白叠。
那时候一匹白叠比丝绸还昂贵,现在也不过几百文,秦宛如颇有几分感慨。
手中的棉布质感比麻布更柔软,亲肤透气,最适宜中下层百姓使用。
钱正升夫妻也觉得这布匹不错,送到铺子里应该能脱手。
纯棉布是素白,秦宛如打算再送些去染坊染色,花样多些,也更易受人们青睐。
这边有柳婆子等人亲自看守,秦宛如很是放心,带了一匹棉布回去给段珍娘看。颜色洁白,质地柔软,作坊里的妇人们都觉得好奇,纷纷来围观。
众人看过都说好,问售价,一匹莫约五百文左右,不少人表示比被褥更易接受。
那匹棉布被秦宛如带回京,方氏等人瞧过也觉得五百文值。
她同窦氏跑了一趟染坊,许婆子看过棉布后说可以染色,双方又谈起染一匹布的价,之前她们在许婆子这儿染线,量大的话会更便宜些。
在染坊耽搁了许久,窦氏说起棉布品种,如果是夏天的话就要更轻薄的,秋冬季节则稍厚些,颜色也要多样化,人们的选择面宽了,就更易脱手。
这个秦宛如是认同的。
假如更轻薄的质地,夏日里穿起来吸汗透气,价格也能适当压一压。
那匹布被摆放到商铺里,有人看到了就会询问,显然对它是有兴致的。
现在魏州那边打开了市场,段珍娘分批次货过去,了七八百床被褥,散装的也送了不少。
秦宛如看着咂舌,问道:“表姐你这么多过去,姨母能脱手吗?”
段珍娘:“莫要小瞧你姨母,那么大一个魏州城,她那张嘴,定有法子甩掉。”
这话说得秦宛如哭笑不得。
很快地里的白叠子又成熟了一批,他们进行第二次收购。
有商贾找上门来,意图批量购买被褥往其他州售卖,被婉拒了,今年他们主打布匹,自己的材料都不够用,只做零售。
纺织那边也拿了一半的织布机赶做棉布,最先出来的一百二十匹被送往染坊,分别染了胭脂、牙白、鸦青和黛蓝四色。
染色的布匹要贵三十文,素白的则是五百文一匹。
还别说,东西送到西市商铺,胭脂色的最走俏。由于之前人们对白叠子有了认识,对布匹的接受度也顺理成章。
它比火麻布便宜,质地摸起来也不错,不少人贪图稀奇尝鲜,买来裁做衣裳试试。
很快棉布成为了铺子里的宠,甚至是不少人的选,因为价格合适,质地也不错,感觉比被褥那些划算。
对于那些嫌绸缎昂贵,嫌麻布太糙的群体来说,棉布的出现缓解了他们的尴尬。
李南甚至也买了些散装的白叠子和布匹托瑶娘替他缝制御寒的棉衣,瑶娘觉得不错,也托他再买些回来给家中老娘缝制一身棉衣棉裤。
王简无意间瞧见她缝制,颇觉好奇,像他们这种贵人,过冬大多数是狐裘鹅绒蚕丝,摸到手工做的棉袄,还挺稀奇,软软糯糯的。
那种布他没见过,随口问:“这是什么布来着?”
瑶娘答道:“他们说是棉布,就是用白叠子来纺织的,李南买了一匹回来托奴婢给他缝制冬衣,奴婢瞧着不错,便托他再买了一匹,给自家阿娘也做一身。”
王简好奇触摸,问:“这布多少钱一匹?”
瑶娘:“比粗麻布贵些,素色的五百文一匹,火麻布的话要近六百文了,相比之下,还是棉布更划算。”
王简兴致勃勃道:“这个冬衣好。”
瑶娘笑道:“是挺不错。”
王简拿着棉衣若有所思,军营里冬日冷,用这个御寒很是不错,且价格也适中,看来秦三娘那“三贪”还真没忽悠他。
见他深思,瑶娘好奇问:“郎君怎么了?”
王简回过神儿,说道:“这棉衣穿到士兵们身上,倒是挺合适的。”
瑶娘道:“奴婢也喜欢,若是白叠子还能再便宜些就更好了。”
王简:“现在种得少,待种得多了,自然会降下来。”
这话瑶娘是相信的。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阖家欢乐,王简到宫里头应付。
家宴开场前王太后跟他唠了阵儿家常,问他府里的情况,王简回道:“没有二房在,比往日清净不少。”
王太后拢了拢髻上的珠花,“父亲现今如何了?”
王简垂眸睇桌上的柿子,“还不是老样子。”顿了顿,“不过近些日阿娘也懒得去气他了,兴许是觉得无。”